桃朔白虽因身份缘故,对鬼感觉更亲近,却也不是个漠视生命的人。薛喆的情况危险,但并不棘手,只要将体内那口鬼气化解即可。依着桃朔白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因薛喆太小,身体太弱,怕是受不住他过于纯粹猛烈的阳气。
桃朔白便说:“孩子太小,未免损伤根基,分几次医治为好。”
话没说完,代战急忙插言:“只要能治好喆儿,天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桃朔白尚未如何,苏奕一旁冷笑:“代战公主好大口气!再者说,我们可不是为府上公子来的,小公子遇难,援手是我们的情谊,现在却似奔着府上富贵而来了。”
薛平贵怕代战情绪不稳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忙拦住她,歉意道:“苏七公子见谅,公主心疼犬子,一时情急失口,并没有辱没这位天师的意思。我夫妇二人仅有这一个儿子,还请天师仁慈,施以援手。若天师不嫌弃,我立刻命人收拾院落,请天师下榻府中,便于医治。”
王宝钏听到“夫妇”二字,嘴角卷起一抹讽笑,哪怕早知如此,心头依旧刺痛。
苏奕却是皱眉,生恐桃朔白心软应承。
“不必!”桃朔白张口拒绝,毫无委婉,他本就对薛平贵无甚好感,再者薛喆的情况也不必他守着。
正当薛平贵与代战因这回答而焦急,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龙眼大小的雪白莹润的珠子,这珠子甫一出来,凝若雪脂、润泽如水、光华闪烁,哪怕极品的夜明珠都不及这珠子的万分之一。
凡人不懂,若是个修真者就会认出来,这珠子乃是一颗妖修的内丹。
当初太上老君为要桃木清液炼丹,特地拿了许多东西来交换,其中便有这枚内丹。这内丹属于一个拥有千年道行的黑蛇妖,本就一身的剧毒,又专修这门功法,死在其剧毒下的修真者都不知凡几,偏生他的内丹却剔透无暇好似美玉明珠。这内丹有个妙用,可助人吸出毒气、阴气、鬼气等邪祟之气。
将珠子放置在薛喆口鼻处,肉眼可见有黑色气丝溢出,全都凝入珠子内。
众人再次见识到这般匪夷所思的手段,屏息凝视。
当珠子颜色变化,薛喆面上灰黑之气已然尽退。将珠子拿开,但见光泽轻闪,珠子再度恢复凝白无暇,甚至润泽更甚一筹。
“天师,犬子可是无碍了?”薛平贵忙问。
几乎是在同时,一直昏沉难醒的薛喆呻吟一声,眼尚未睁开就挥舞着双手大声惊叫:“啊!别过来别过来!母亲!爹爹!”
薛喆大哭大喊大闹,尽管只是个六岁孩子,但长得壮实,代战猝不及防没能抱住,眼看着薛喆摔了出去,吓得脸色都变了:“喆儿!”
薛平贵动作很快,但他站的远,却是另一人先接住了薛喆。薛平贵先是一愣,紧接着松了口气:“宝钏,多亏有你。”
没错,接住薛喆的人正是王宝钏。
原本王宝钏并没靠近,但医治薛喆的手段十分神奇,王宝钏也有人的好奇心,便走近来看,凑巧就站在代战身旁。代战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根本没在意旁的,所以这会儿见儿子落在王宝钏怀里,非但没感激,反而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把夺回来。
“少来假慈悲!”代战这会儿根本没心力伪装,兼之她性情本就不是个温顺的,这番态度在薛平贵看来十分平常。
苏龙倒觉得有些尴尬,若非等着问孩子们的下落,他可不愿掺合别人家的事。然而王宝钏是他小姨子,是薛平贵正妻,哪知在府里这般境遇,想来这些天外头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话说来奇怪,薛喆到了王宝钏怀里非但不抗拒,反而十分依赖的搂住王宝钏的脖子。代战上前要将他抱走,他却是又踢又打,死活不肯。
代战又是尴尬又是心痛:“喆儿,我是母亲啊,你快过来。”
“不要!不要!我要母亲。”薛喆言语混乱,死抓着王宝钏不放,一边哭一边喊着“母亲”,仿佛王宝钏真是他母亲一样。
王宝钏心中惊疑,面上尴尬,代战的脸色更是难看。
“天师,我的喆儿、他是不是……”代战怀疑自家儿子被鬼迷糊涂了。
桃朔白先是疑惑,紧接着想到什么,了然。
“小公子被吓着了,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安神凝气,既然他不愿离开王妃,说明王妃身上的气息令他觉得安心舒适。我再留下几丸药,每日清水送服,过些日子就好了。”桃朔白并没明讲,薛喆之所以依赖王宝钏乃是因当初赠送给她的那枚桃木牌。
桃木清气驱邪,压制邪祟,如今薛喆体内尚有鬼气残余,又因孩童灵魂眼睛都十分干净,怕是见过扬起恶鬼模样,被吓得不轻,贴着桃木牌才能安稳。幸而他来时用了符,否则这孩子肯定会黏着自己。
不说破这件事是为免麻烦,哪怕桃木牌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却不代表他愿意随意送人。
王宝钏不是个愚笨的,知道的又多些,心思一动就想到了桃木牌。但她也没打算说出来,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交代完这些,桃朔白没再停留,与王宝钏也似彼此不认识,抬脚就走了。
薛平贵见识了桃朔白的本事,本有心交好,但眼下代战拉着他,他脚都挪不动,只能让管家送一送,又说改日亲自登门拜谢。
代战哪里顾得旁人,眼睛直盯着王宝钏,几乎都要对方盯出几个窟窿出来。好容易等着碍眼的人都走了,再也忍不住:“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