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简单的同玉珠儿说翌日一早要出门去镇国公府中看腊梅,旁的没多说。让白芍白芨端着热水进来亲自给玉珠儿擦了脸和身子,又把一头梳成花苞头的发放下,柔软的长发披在身后,额前的刘海因擦脸的原因略微有些凌乱。
玉珠儿自幼吃的母乳,断了母乳后羊乳牛乳也不曾断过,营养极好,也从外貌上端见一二,一头黑发又柔又厚,皮肤更是嫩的如上好的羊脂玉,散开发髻后,孩童的娇憨少了几分,却透了一丝妍丽。
木氏怔怔看着女儿容貌,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心底暗暗叹口气,这也是她和大房二房交好的原因,若其他二房的哥儿姐儿们有了出息,日后或许还能帮着照料姣姣儿几分。
姣姣儿这般的容貌长大怕更是让人心生惊艳,若无滔天权势,伯府还如此光景,都不定能护住姣姣。
“娘。”玉珠儿见木氏愣愣的看着自己,从床榻上站起,藕节般的白嫩手臂抱住木氏的,又软糯糯的喊了声娘。
”娘的姣姣儿。”木氏心底不知是何感想,女儿痴傻时她担忧,只盼着女儿能好起。待女儿开窍,她还是忧心忡忡,忧心女儿过于妍丽的容貌会带来祸事。
身为人母,这一世的心呐,都是操不完的,总是忧虑着儿女们,这种担忧却又是极为甜蜜,让她们心甘情愿为儿为女操劳一生。
哄着姣姣儿睡下,木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嘱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才回了房。
姜安肃在书房有公务处理,到亥时才回厢房歇息,朦胧烛光下,见木氏还睁着眼,他走过去抚了下妻子的面庞,笑问道,“这是怎得了,还没睡下。”
木氏握住他的手,忧心忡忡,“还不是明儿镇国公府的事情,伯府眼下这般光景,实在想不透镇国公府为何会邀了府中女眷去赏梅。”
这时代权势地位等级相差太大,也是很难相交,她就有些想不通镇国公府上的想法。伯府如今也就是姣姣儿抽中福签,大姐儿进宫做了太子侧妃,珩哥儿中了解元,难道是因这三件事儿国公府才下了帖子?
姜安肃在大理寺任职,对上京时局都还算看得懂,镇国公府在皇后和穆贵妃之间并未站队,这也是他放心的原因,不管镇国公到底是因为姣姣,还是珩哥儿或者大姑娘,都没甚大问题,想来也只是好奇看看。
姜安肃劝慰一番,木氏放心不少。
翌日一早,木氏亲自过去给玉珠儿挑选赏梅的衣裳,在能力之下,木氏给玉珠儿置办的都是最好的,但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玉珠儿所谓最好的东西在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好比这冬日穿的袄裙,都是去年的旧款式,料子花样也只算一般,今年因置办的铺子和那些货物,她根本没能力给玉珠儿置办新衣物,这会儿见着一柜子旧衣裳就忍不住后悔起来。
玉珠儿见木氏脸色变幻几次也能猜出她的想法,心底想着,哪怕娘亲今年给她置办了衣物,于那些簪缨世家的姑娘们的装扮比起,还是完全不够看的,何必要比这些。她想了下,扯住木氏袖子,指了指柜中两件衣裳,软软嫩嫩的说,“娘,娘,穿这两件。”
莲红色束袖银白色绣金竹叶纹圆领夹袄,荔枝色绣金瓣兰团花长裙,这两件都是去年就款色,木氏迟疑,“这颜色会不会太寡淡了些,去赏梅该穿的喜庆些才是。”
“娘,娘,姣姣就要穿这个。”玉珠儿抱着木氏手臂撒娇,小女儿姿态尽显,娇憨可爱。
木氏倔不过她,连声应好,挑了这两件出来给玉珠儿换上,颜色的确淡了些,木氏犹豫要不要换件喜庆些的颜色,玉珠儿已经乖乖坐好让甘草给她梳发。
小女孩发型不多,两边的发梳成两个发苞,玉珠儿发多,下面的发就没全部梳起来,柔顺的垂在前胸后背。
见发髻梳好,玉珠儿自己从大姐姐给的那个梨花彩绘匣子里取了一对儿碎红玉石镶海棠花珠链,这是大姐姐亲自设的样式,戴在手腕上,挽在发髻上都是可以的。
这对珠链是用剩下的纱布料做成一朵朵指甲大小的海棠花,嫩黄色的花蕊,红色的花瓣骨朵儿,用碎红玉石缀边儿,这些碎红玉石极细,藏在同样是红色的花瓣周围根本看不出两种颜色,一眼望去只以为是用海棠花串成的珠链,样式精巧的不行。等到甘草帮着把这对海棠花珠链戴在两个发苞上,几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玉珠的发苞上。
屋里门窗紧闭,天光不算大亮,遂屋里就燃着烛光,这些海棠花在烛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线,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
“呀,这可真好看。”木氏忍不住惊叹,这样一打扮,完全让人忽视姣姣身上那身衣裳,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面上发髻上。
平日里玉珠儿喜欢把这对戴在手腕上,还是第一次当成珠花待在发髻上。
甘草是三个丫鬟中最稳重的,临行前木氏带着她一块。
这次是镇国公府邀伯府所有女眷去赏花,老太太,林氏,陶氏领着玉香玉兰,两个姐姐也都打扮过,玉珠还特意给她们带了首饰出来,都是大姐姐匣子里的。
给玉香的是个碎红玉石梅花骨朵儿簪子,玉兰的是碎红玉石珠花儿,两件跟海棠花珠链是同一时期同样的碎边料子做出来的,简单的插在发髻上,精巧漂亮。
陶氏都忍不住惊叹,“这簪子珠花可真是精巧。”
林氏也有些感叹,女儿竟有这般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