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个理论,只要在生命密码上动手术,就可以使得生命过程起重大的改变──只不过,生命密码的奥秘实在太复杂,即使是勒曼医院的研究,也只是才起步而已,理论上虽然已经确定,可是实际上却还无法做到。
至于在实际上如果可以随心所欲地更动早已设定的生命密码,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形,那是可供想像力驰骋的广阔原野。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生命配额”的内容──我在这里所作的介绍,已经比在《算帐》这个故事中所提到的,又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在报纸上刊登征求启事者,特地提出《算帐》中有关生命配额的解释,当然是由于在此之前,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具体地把生命和配额联系在一起之故。
我想了大约三分钟左右,笑了起来,有了决定:宋自然如果再打电话来问我的意见,我就告诉他,那一定是不知道哪个朋友在开玩笑。
因为把我在故事中记述的理论,当成真的一样,煞有介事,登报征求,这岂不是开玩笑的成分,高于一切?
宋自然果然又打了电话来,那是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我却并没有照我想好的答案来回答,只是说:“让我再想一想。”
因为在这十五分钟之内,我接到了三个电话,来自世界各个地方。
打电话来的朋友,都是看到了报上刊登的征求启事之后,来问我有甚么意见的。
由此看来,这个征求启事似乎在世界各大城市的报纸上都有刊登──那么,开玩笑的成分自然降低到了不可能的程度:谁会这么无聊,花费大量金钱,去开这种玩笑!
所以,我要好好的想一想: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我想了半小时左右──期间,又接到了十来个电话,小半来自本地,包括提到过的宋自然的电话,当然少不了温宝裕的。大半则来自其他地方,内容一样。
这时,白素和红绫并不在我的身边,她们从前天起,就一直在那个鸡场──还记得那个鸡场吗?就是那个神秘的、有使生物“成精”力量的地方。红绫一直带着她那只神鹰在那里研究,希望把那种神秘力量找出来。
最近也不知道她有了甚么样的发现,拉了白素一起前去,讲明了十天之内,不能有任何人去打扰她们。
因此,我只是一个人独自设想。
我且把我的设想过程,全部记述如下:
首先我想到的是,征求启事的刊登者,十足相信了我在故事中记述的事情,此人的想像力必定可观。
接着:我就问自己几个问题。
其一:他要生命配额有甚么用处?
单是这个问题,就不容易有答案。因为就算肯定了有生命配额的存在,这生命配额也是虚无飘渺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算真的能够从一个人的身上取出来,给了你,又有甚么用处呢?
经过考虑,可能的用处,是把生命配额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这样的想法,已经可以说是很荒诞的了。
不过,这个想法,可以成立──只有这样,收买生命配额的人,才有好处。
好处是:经过生命配额的转移,多了生命配额的人,也就等于增加了生命──那就等于是出钱买命:相对的,出让了生命配额的人,也等于是为了金钱,而出卖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