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茁放开青儿,反手拖住板儿的胳膊。因为板儿走的太快,贾茁惊叫一声摔到地上。
板儿赶紧将她一把拉起来,贾茁双手抱住板儿的胳膊,压低了嗓音,说的又急又快,“板儿,你听我说,求求你听我说,不要一时冲动。”
如果让板儿现在出去,将那四个人打死都有可能,不管起因是什么,打死了人,板儿能有什么好下场?将人打残了,一时痛快,板儿又能落个什么下场?
板儿的力气太大,轻轻松松就挣脱了贾茁的手,贾茁一时情急,整个人往前一扑,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哥,我想回家。”青儿看到贾茁和哥哥抱在一起,一时连哭都忘了。幸好她马上就明白了贾茁的用意,赶紧开口,眼巴巴的看着板儿,声音里还带着哑哑的哭腔。
板儿低头看看整个人恨不得钻到自己怀里的贾茁,又看看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妹妹,长叹一声,放下了捏的紧紧的拳头,无奈的点下头。
医馆帮他们叫了车,三个孩子一块回了家。青儿捂着头,在车上拼命求他们,“千万别告诉姥姥,她这么大的年纪,一急一上火,你们总不希望家里再倒一个吧。爹娘都在小东山,他们要是赶回来,春耕怎么办?再说了,我人已经没事了,他们回来又能怎么样?”
“为什么不能报官,县令秦大人是个好官。”贾茁抱着膝盖,坐在车里,小心翼翼的问道。
板儿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青儿,最后摇头道:“报官他们也不会有大罪,罚些银子罢了。可青儿的名声就坏了,谁知道外头会怎么传。”
青儿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低头不语,显然也默认了。
贾茁不吱声了,她不能接受无辜受到伤害的人还要被二次伤害,可这就是事实。如果是她所在的另一个时空,她还能倔强,因为总会有明白事理的人支持她。
但在这里,三观已经被扭曲到身为女人就是要忍气吞声,受到伤害也不会得到同情,反而会被流言再次的伤害。她没法和整个世界的三观和世俗做斗争,只能象吞下一颗苍蝇一样恶心透了却无能为力。
更何况,事情不是出在她的身上,她要倔强也不能拿别人的人生倔强。
回到家,姥姥看到被贾茁扶回门,额头还缠着纱布的青儿,吓了一跳。板儿勉强一笑道:“青儿在路上摔了一下,磕到台阶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了大夫没有,赶紧进屋歇着。”看他们手里拿着药,知道大夫也说无碍,才稍放一点心。
却仍然叹气,女孩子家家的,要是破了相,可怎么是好。
姥姥陪青儿进屋休息,贾茁去厨房给她煎药。板儿就蹲在药炉子边上,盯着煎药的罐子,一动也不动。
“板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绝对不能搭上你,凭什么让你给他们四个畜牲陪葬,这不划算。”贾茁的手指紧紧绞住他的袖子,力气大的恨不得撕下来一块。
板儿掰开贾茁的手指,握在掌心,“我心里有数,还有,谢谢你刚才拦住我。”
当时板儿是真的准备去打死那几个小子给青儿出气的,可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如果真的打死了人,爹娘,姥姥,还有两个妹妹,又该怎么办。
当初为了救贾茁,父亲殚精竭虑,四处奔走,姥姥筹银子卖家当,装痴卖傻打探消息。王家风雨飘摇,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果他有什么事,王家只会比当初更凄惨,更无助。
一边煎药,贾茁一边问那四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施胖子的祖母是忠顺亲王王妃的族妹,祖父已经致仕,三个伯父都在金陵为官,他的父亲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因为他的父亲是庶子。
但在万念县城,施胖子的身份已经足以称王称霸。毕竟真的身份高贵的,都往金陵城去了。
许瘦子就是早上来叫门的,他家开了七八间铺子,也有自己的商队,算得上是小小一个富户。家中子弟全在念书,已经出了好几个秀才,一心希望出一个举人好改换门庭。
李狐狸和莫浑子一个是随着祖父母居住,父母远离家乡在外为官,一个是家里开着饭铺子,想尽法子同这些官宦家的子弟交好。
四个人的身份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贾茁和板儿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他们四个人对付一个小姑娘家,也要用阴招,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以眼还眼。
问题是,该怎么做。
“出气就行了,我们只要不被他们拿住把柄就行,别的根本不用在意。”贾茁把煎好的药倒出来端进屋。
青儿窝在姥姥怀里,两个人正说着什么,看到药来了,让青儿喝了药,看着她睡着了,两个人才出去。
姥姥看了贾茁一眼,似乎有话想说,可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也累了,进屋歇会儿,你和板儿先吃吧。”
“好,一会儿我去买只老母鸡回来,给青儿熬鸡汤。”
“一说鸡就觉得乡下好了,自己养鸡,鸡蛋鸡肉哪里需要再掏银子去买。”姥姥说完,便去歇了。
贾茁把饭菜摆上桌,板儿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等着。”
摇井绳的时候,她手心的皮几乎被磨掉了一层。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给青儿送完药她才开始钻心的痛,准备洗了碗,一会儿再去擦药。
没想到这会儿被板儿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