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绛仙斜她一眼:“瞧你胆子小的,是五又怎么了,皇家的人就了不得了,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苏妙真心道:五皇子乃贵妃独子,贵妃极受宠爱,比一贯无宠的皇后要更得圣心,乾元帝一直未立太子,说不得就是指望着五皇子能成材。
可五皇子被宠溺太过,是个沉迷声色犬马的骄横纨绔。两年前在扬州,五皇子巡事去苏杭一带,各种颐指气使指挥地方官员,或特产或佳人或财物,无所不要,很不成样子,让苏观河发愁,和王氏悄悄抱怨了好几回:生怕他来了扬州,如法炮制,惹得民不聊生——好在乾元帝把人急急召回,五皇子到底没去成扬州府。
若傅绛仙真要被嫁给五皇子,于她,可绝对是个祸事。吴地佳人温柔似水,貌美如花,尚有惹怒五皇子被划花了脸赶出行宫的,傅绛仙这个一点就爆的炮竹性子,可怎么能拢得住五皇子呢。
便暗示傅绛仙道:“自古母亲最怜yòu_nǚ的,想来傅夫人定舍不得你去那等不得见人的地方……”
傅绛仙默默不语,苏妙真寻思着自己在这事上不好多言,也不再说,半晌,傅绛仙起身道:“去斗姥殿瞧瞧。”
说着,便大步踏前,领着苏妙真七拐八拐地要去斗姥殿,谁料一路穿堂过路,高低曲折地,傅绛仙领着她走上了一贴墙小路,上了游廊,二人七拐八拐地进到一大院回廊,正以为到了,仰身抬眼一看,鎏金三个大字——
七真殿!
高悬横匾,殿门紧闭,苏妙真瞅傅绛仙一眼,见她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天看方向,便叹口气,记得斗佬殿属南,欲亲来带路。
忽听那殿内有女子嘤嘤哭开:“横竖你们门当户对,我瞧那苏姑娘又是个绝色的,姑母又喜欢她,你不如现在赶紧往斗姥殿去,还能瞧见你未过门妻子的花容月貌呢……”
哭腔凄凄婉婉,苏妙真眼皮子一跳,起先暗想,糟,这是撞着男女私会了,后头听出来那哭腔下竟是一熟悉女声,心里一跳,和傅绛仙对视一眼,定住身形不敢惊动里头,两人无声喊出一个名字——
柳娉娉。
殿内男子叹道:“娉娉,哭多了伤身。别人若不晓得我的心也罢了,你却是知道的,再没有苏姑娘的,便她如何好,母亲如何中意,到底没有真的做定这门亲事,你现在来排揎我,又是何必呢。还说什么去瞧瞧苏姑娘容貌的话,白和你从小到大的情分了。论理,人苏姑娘和这事也没干系。”
柳娉娉冷笑几声,也顾不得哭了,道:“我一个罪官之女,可不敢和宣大总督的独子攀交情。姑父本来就不喜欢我,平日也就仗着姑母的怜惜,和我娘再府内讨生活罢了。”
原来这说话男子正是赵越北,因他和柳娉娉从小一块长大,两人便存了些念想。谁料柳娉娉之父获罪罢官,郁郁而终,柳娉娉便随其母来投靠,但因其母和赵理姐弟之间从小有些龌龊,如今柳娉娉又家道中落,故而赵理夫妇为赵越北议亲时,从没考虑过柳娉娉。
赵越北叹气道:“娉娉,并非我不想和你做正经夫妻,你以为上回我挨了爹的打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表露了娶你为妻的打算。”
“自打爹娘知道我这桩心思后,就拦死了咱们见面的机会,今日我趁机来明虚观为三府打醮一事奔前走后,你以为我真是为了讨成山伯府王奶奶的好儿么,还不是希望能趁空见见你。”赵越北道:“爹娘不容你做我的正妻,我纵有心再劝,也怕惹恼了他们,直接把你随便嫁了谁,你和姑母不就无人照管了么。”
柳娉娉含泪瞧自个表兄,但见他相貌端英,谈吐不俗——向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却面带忧色……
又想起母亲的种种叮嘱,便哭道:“越北哥哥,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晓得你为我好,只是,只是我太怕了。我也不求别的,能在你身边,便是为奴为婢,端茶倒水我也无所谓。可那苏姑娘模样好家世好,我真怕你到时候见了她,就忘了我……呜呜呜……”
赵越北道:“我不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娉娉,你需信我。”
柳娉娉转过身,捂住脸哭个不停,道:“可她若是心胸狭窄的,我一样没好日子过,我瞧着苏姑娘人也伶俐聪明——今儿刚来,就让盼藕喜欢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拉着人说话,也不理我。这么能讨人好儿的女孩儿,若真藏奸,我又是这等笨嘴笨舌又小性儿的人,肯定是任人捏扁搓圆得来。”
她竖起耳朵,听见赵越北沉默半晌,道:“娘也说过苏姑娘伶俐可人……她若真……娉娉,她若待你好,我自然待她好,给她正妻的脸面地位……可她若妒忌你,也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到时便把她留在京里侍奉长辈,我领你去边关,那边虽清苦,咱们也能乐得自在……”
柳娉娉这才转嗔为喜,回过身来,但面上不表,仍拿帕子抹泪冷道:“现在空口白牙地说些好听话谁不会……我总得让娘赶紧给我议亲,天南海北地随便去哪,总不会没我容身之地……”
……
苏妙真一听赵越北起誓,就扯贴墙的傅绛仙,示意她时候不早了,两人方蹑手蹑脚地往别处走。
苏妙真领路向南,概过两间殿房,傅绛仙冷声道:“这柳娉娉真不是个东西,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在赵越北面前下眼药了,又哭又闹地逼着赵越北起誓……你这还不如嫁来我们侯府呢,我哥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