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朝虞渊看过去,和虞渊熟悉的人都知道,虞老夫人这已经是在触碰他的底线了。

就在他以为虞渊会拒绝,或者是至少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无声地点了点头,并让秦管家去找那个小家伙去了。

“这样,没关系吗?”等秦管家走了之后,菲利普小心地问了一句。

虞渊看着窗外,越过大道,落在很远很远的宿舍楼前,那一堆小家伙中间最矮的那一个身上,目光里闪过了很多莫名的情绪,“早晚要的。”

早晚都是要去的。

她母亲当年为了能让虞安渡过病情一度低落的时期,听取了医生的建议,不惜以他的性命为代价给虞安魂魄支撑---强行抽取过他的兽魂。

那个时候,虞渊才只有十二岁。

魂兽被抽取兽魂是亚特帝国严令禁止的行为,因为这和残杀一个魂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那个时候的虞渊还小,他还不懂这些,虞老夫人当年在他心里,也还是他的母亲。

所以他同意了。

在仿佛能把他整个人吞噬进去,拆分成一段又一段的痛苦之后,虞渊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之中,如果当年如果不是虞老将军匆匆赶回来把他救下,并且侥幸遇上亚特帝国菲利普的母亲安的话,虞渊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死于那场抽魂仪式中。

只是在那之后,虞渊还是昏迷了整整一年,并且烙下了头疼的毛病。

一年的时间并不长,但从醒过来之后,虞渊就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丢掉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心里都是空落落的。

而且时不时就会头疼,更离奇的是,每一次头疼之后,他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那一个个的梦境都非常真实,真实地甚至就好像是他轻身经历过的,而不仅仅是个梦境一样。

甚至很多时候,都会让虞渊很轻易地产生情感上的共鸣,那种共鸣频率,甚至比他清醒之后这么二十多年还要多。

可每当虞渊想好好看清楚,好好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除了继续轮番而来的痛苦以及梦境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么恶性循环了二十多年,直到这两年才稍稍好了点。

当年他醒过来之后,安医生说他的兽魂丢失了百分之三十,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强行撕裂了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不在虞老夫人手里,也不在虞安手里。

安医生曾经一度强烈建议他用多方势力想尽一切办法找回来,因为兽魂的缺失,对魂兽而言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非但是寿命的加速流失,同时还会影响到对魂石的吸收等等,无疑是把一个魂兽加速推向死亡。

像是印证安医生的话一样,那之后,虞渊的身体就已经没有刚出生时的魂力雄厚了,三十岁之后,更是急速衰弱。

可即便是这样,虞渊也一直都没有采纳过她这个建议。

因为他隐隐地能感觉到自己的兽魂。

它不是被谁抢走了,也不是丢失了,而是在某一个角落里守着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哪怕会让他减少一半阳寿,他都舍不得收回来的东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虞渊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能在昏迷的时候被人下过手脚,可即便是知道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一个骗局,他都依然舍不得这么做。

目光穿过正午的阳光,穿过草坪,落在安安静静坐在秦管家手里,那个时不时抬起小脑袋,用黑曜石般的双眼去看他,然后带着几分无措地用小爪子去抓自己肉嘟嘟的脸蛋的小家伙。

虞渊的眼睛眯了眯,不太好的心情像是瞬间被阳光照到了一样,双眸里甚至闪过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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