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元济区夜店街北门不远处的卤煮小车后面,陈苦一边整理着钱盒里的零钱,一边心情不错地哼着《水手》。
前后两句歌词哼错了,他也无所谓,最近他的心情确实不错,卤煮摊的生意不好不坏,但和杨奇他们一起上恒店卫视那档歌唱节目,每一次出场都有出场费各种补助,以及奖金,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抵得上他以前两三个月卖卤煮的收入了,大大改善了他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且,这种改善还将继续,对他们梦乐队在这档节目里的前途,陈苦很有信心,第一场冠军,第二场虽然出现了点波折,但也拿到了第三,他觉得他们乐队不说最终的决赛,杀进半决赛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他就还能拿到一笔对他来说很可观的收入,有望解决他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这让他肩上的压力轻松许多,最近的心情自然也好起来。
相比谭飞、翟超伟他们很喜欢《同桌的你》,他们乐队最近表演的那两首歌里,陈苦更喜欢《水手》。
《同桌的你》,是朦,陈苦自己了解自己的情况,长得其貌不扬、家里经济也困难,又没什么口才,学习成绩也只是中等,平时都很少有女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三秒以上的。
所以,他有自知之明,在他的情况改头换面之前,对于爱情,他从不敢去奢望,也是因此,《同桌的你》的表演,虽然他也有份,但对这首谭飞他们很喜欢的歌,陈苦反而没什么感觉。
倒是《水手》能引起他心中的共鸣,在这首歌里他找到了力量,看见了希望,夜深人静时,他脑海里掠过这首歌歌词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心潮澎湃,这首歌成了他心中的灯塔,指引他人生前进的方向。
和对待他目前生活困境的态度。
——要像一个水手,不要在意生活中的磨难与苦痛,要有梦,要勇敢!不要怕也不要哭!不要再像一个孬种!
“吱嗤……”
“吱嗤……”
卤煮摊前忽然传来两辆摩托车急刹车的声响。
“您好!吃卤煮吗?”陈苦歌声一停,面带笑容地抬头望去,嘴里的招呼声比以往也热情了不少,因为对生活对未来都有了希望,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与以前不同了。
并且,想着杨奇、翟超伟他们待会儿都要过来他这里吃卤煮、喝酒,可以说,此刻陈苦的心情是难得飞扬的。
两辆鲜红色的铃木太子刚刚停稳,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青年似笑非笑地从车上扬腿下来,因为天热,两人都没有戴头盔,一人嘴里斜叼着半截香烟。
陈苦一看清这两人的脸,他脸上刚刚堆出的热情笑容立时就凝固了,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你、是你们……”
来人正是老虎和阿坤。
刚下车就看见陈苦笑容凝固、害怕后退的怂样,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更浓了。
身高体壮的老虎摇摇晃晃地走到卤煮小车前,低头挑眼看了一眼卤煮锅里插着的一根根串着卤煮的竹签,伸手就抓起几根,歪着头望着小车后面神情慌张、畏惧的陈苦,张开大嘴就撸了一串鸭肠在嘴里嚼着。
“唔!小子!好久不见了,刚才心情好像不错啊?有心情哼歌了?怎么?最近赚了很多钱?”
矮一点瘦一点的阿坤走过来,似笑非笑地乜了陈苦一眼,伸手就去拿小车上的木板钉的钱盒。
“别!别拿我钱盒……”
见这人一来就拿他钱盒,陈苦立时急了,本能地冲过来想抢回钱盒。
“啪!”
阿坤探手去拿钱盒的右手突然反手一掌,掌背啪一声重重抽在陈苦脸上,瞬间就将陈苦脸上的眼镜抽飞出去,连带着也将瘦弱矮小的陈苦抽得向后跌去,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唔……求求你们,别抢我的钱……”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向来怯懦的陈苦就哭出了声音,也哭出了眼泪,看上去可怜巴巴,但卤煮小车前的老虎和阿坤却都满意地笑了。
老虎吃卤煮串吃得津津有味,阿坤舔了舔上嘴唇,神情得意地将陈苦的钱盒拿到手里,看见里面一堆大大小小的钞票,眼睛都亮了。
“老虎!这里钱不少呢!够咱们去好好吃一顿,顺便去找个女人泄泄火了!嘿嘿!”
“嗯,先吃卤煮吧!这小子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咱们今天既然来了,怎么也要给他点面子,多吃一点!你说呢?”
“嘿嘿,说的对!咱们也不能光欺负他,既然来了,是应该给他面子多吃一点!哈哈!”
阿坤一边说一边将钱盒里大大小小的钱,全部倒进他事先准备的一只塑料袋,扎紧塑料袋口的时候,还抽空抓一串卤煮撸在嘴里美美地吃着。
边吃边满意地向跌坐在地上哭的陈苦点头,夸:“小子!手艺确实不错啊!唔,好吃好吃!”
就在这时,谭飞骑着一辆电瓶车来了,车子还没停稳,就皱着眉头大声问:“四眼!怎么了?你坐地上哭什么?这两个人谁呀?他们在干嘛?是不是他们在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