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也叹了口气,“运气不好,着实也没有办法……”
只盼着折其护能早日到桂州,扛起边战的大旗了。
前几日赵老夫人给周严发了急信,说了周延之被小皇帝派去桂州的事,想来他要过几日才能收到。
隔得远,什么都不方便,如果儿子在身边就好了。
赵老夫人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周秦不想让祖母太过担忧,忙道:“听说折老将军已经到了闽中,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抵达桂州,有他在,必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正说话间,孟嬷嬷进门来,行过礼后对着赵老夫人道:“南壁街的冯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请到了玉堂春,想邀您二十过去听戏。”
赵老夫人面色倨变,连应酬的话都懒得说,直接道:“就说我前一段常出去听戏,乏了,这回就不去了。”
孟嬷嬷忙应是退下,自去婉转敷衍许府来的婆子不提。
周秦见祖母脸色不对,不免有些奇怪。
护国公府与南壁街的许府虽然来往不多,却关系一向不错,元宵的时候祖母还特地招了自己过去介绍,前阵子周延之邀许近泽兄妹打马球,祖母也是笑呵呵的模样,怎么今日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老夫人转过头就对着孙女道:“最近你也不要掺合她们家的事情。”
周秦奇道:“今天我才与苏苏去找了许芸,觉得她好像不太顺心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赵老夫人语带不屑,“他们家的老大看上了外头一个伶人,如今闹着要纳妾。”
许家老大?那不是许近泽吗?!
想想许近泽端方的模样,周秦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只苍蝇。
怪不得日间去找许芸,她说许近泽患了风寒,已经大半个月没去族学里头了。想来不是患了风寒,而是事情闹出来了吧。
到了晚间,孟嬷嬷与赵老夫人说起小话,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许家这档子事情。
孟嬷嬷言语间十分不齿,“年前还想与我们家姑娘说亲,当时把他们家大儿夸得都快上天了。”
赵老夫人冷冷一哼,“你以为许家为什么要邀我去看戏,她们惦记着外头还没传开,想快点给他把婚事落下来。”
孟嬷嬷哂笑,“家里头估计一点都没有料到,我听说他们家对长子很是器重,想着过几年才下场,一心奔着一甲去的。”
“素日见冯氏利落得很,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候,反倒是不醒事了,不想着把孩子劝过来,等他出去一闹,满京城谁不知道,以后还如何说亲。”赵老夫人见惯了这种事情,不觉得少年得志的公子哥儿被外头的人迷了眼是件奇事,却觉得书香门第出身的冯氏管不住儿子令人讶异,她此刻置身事外,还能像看戏一般点评,“是个老练的,先把那小姐赎了身,也不用抬回来,直接签了契身带回家做个丫头,小孩子偷腥猫似的,不过图个新鲜,真沾了手自己就放开了。”
孟嬷嬷忙道:“听说是名教坊司的歌伎,与酒楼里头卖艺的毕竟不一样,也不是自由身,又不是私窑里头的,想买也没处买,还得州府主官批准,这一闹到京都府里头哪里还瞒得住,不到最后关头,冯夫人估计也不会真去。”
听她这么一说,赵老夫人倒是多了几分唏嘘,“最怕小孩子年纪轻轻的遇上这些个清伶,懂规矩的明码标价,不懂规矩的,要跟你谈感情,十多岁的小郎君,家里管得好的连个贴身的丫头也没有,哪里抵得过这些从小到大就琢磨男人的。长得又好,又有才艺,与高官酒里来茶里去的应酬过,说起话来一股子清高之气,专盯着这些大家出身的读书郎,欺负他们没见识过。你看过个十几二十年,这些个小孩子上了官场,什么香的臭的都经过手,哪里还会吃她们这一套。”
孟嬷嬷忍不住笑了起来,“别人家的事情,老夫人反倒替他们操起心来了,只要不犯到我们头上,凭他们去吧。”
赵老夫人不过借秋风悲己身,她口中叹的是别人家的郎君,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家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丁。
她道:“延之也是个没经过事情的,等回来,也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才行。”
“见识过的嫌人家管不住,没见识过的又怕他们被迷了眼,你说如今的女子怎么就这么难。”孟嬷嬷叹道,“冷眼瞧了这么久,竟找不到一个堪配我们家姑娘的。”
赵老夫人倒是看开了,“我之前看许家的大郎不错,想等过两年他下了场再细看,谁成想不用下场就这样了,可见光是看人还是不准,再等等吧,索性宪姑年纪不大,过个三两年再定亲也不迟。”
说起这个,孟嬷嬷倒有几句话要讲,她把探听到的细节一一说了,“……据说那许家大郎这些日子连家也不回,就在外头赁了个小屋子,那女子倒也了得,知道他在家做少爷手头没钱,反自己填了许多体己出来,一心想让他帮着赎身。”
“哦?”赵老夫人来了兴致,“倒是又遇上了个十娘?只是不晓得这个是不是李甲。”
孟嬷嬷抿着嘴笑,“谁能说得清,光我们这些下人听到的每年都有十个八个为了外头的女子要死要活,抛家弃子,这个也不算什么了。”
两人唏嘘一场,也就罢了。
何亚卿出了门去许府,门房只说大少爷身体不适,欲要静养,客人一概不能见,只让留了帖子便罢。去叩门的小厮也乖觉,直接说要见二少,门房只得收了帖子,进门去禀许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