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卯时就醒了,然后顾不上洗漱就去了婉婉那里。
那御医王赟真是够惨,居然一夜未眠,看到方醒过来,如释重负的道:“郡主睡了一夜,好事啊!”
方醒一屁股坐在有些潮湿的石板上,唏嘘道:“这是心病,得缓缓,她要是一直在躲避,那以后还会有麻烦。”
王赟不知道婉婉病情的来由,不禁就问了。
“此事你别问,就当是被惊吓到了诊治。”
王赟点点头,不敢再问。
皇家内部的龌龊事不少,知道的人多半没好结果。
“伯爷,给下官准备个房间吧,熬不住了呀!”
王赟的眼睛发红,看着就像是兔子。
方醒皱眉道:“没人来换你?”
“没。”
王赟苦笑道:“郡主是陛下的心头肉,这病情又古怪,谁都不敢冒险,最后因为下官擅长儿科,就被推了出来。”
这也是个可怜人!
方醒说道:“且等等吧,吃完面条再去休息,婉婉这里你把药准备好,我交代人熬药。”
王赟犹豫道:“伯爷,这……这不妥当吧?”
这时春生端着个盘子过来,上面是两大碗面条。
面条上面是一个煎蛋,还铺了一层肉末和鸡丁,最后加了一勺红油。
青色的葱花被熏出味道,让人的精神一振。
方醒几乎每天都得有一顿面条,这是他前世工作时养成的习惯。
每逢中午,为了节约时间,他几乎都是去外面吃面条,或是自己在公司泡一桶方便面。
两人吃完面条,方醒擦擦嘴说道:“郡主在我家好几年了,别说是熬药,在外面和庄户们一起吃流水席都好几次,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王赟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木花去前院客房。
方醒就坐在石板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
“方醒……”
方醒的身体一颤,一骨碌爬起来,回身就见到了怯生生的婉婉。
一件白色的大氅,脸色苍白,双手无措的垂在身侧,这样的婉婉看着让人心疼。
方醒皱眉道:“怎么出来了?”
婉婉身后的嬷嬷急忙解释道:“伯爷,郡主在屋里有些怕。”
“婉婉姑姑!”
方醒正准备叫人,土豆欢快的跑了过来。
“婉婉姑姑,我们去玩吧!”
方醒退后一步,他觉得婉婉需要和孩子在一起,感染一下他们的天真无邪。
可婉婉却惊呼一声,一下就冲了过来。
…..
半个时辰后,方醒和婉婉在主宅外面散步。
“还在想着那件事呢?”
方醒问道。
婉婉就跟在他的身边拖后一点,亦步亦趋。
“嗯,有时候做梦会梦到。”
“还害怕?”
“嗯。”
“其实你二哥那时候还有些懵懂,被别人骗了之后,以为把你关进箱子里没事。”
“别去刻意忘记这件事,想着它,一直想,直至你再也不惧怕黑暗。”
方醒回身看着浑身颤抖的婉婉,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微笑道:“婉婉是个勇敢的女孩子,我相信你能行。”
“能吗?”
方醒一直在微笑着。
婉婉的身体一直在发抖,面色发白。她努力的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嗯,婉婉能行。”
……
谢忱也觉得自己能行,所以在看到刑部的人进来后,就努力板着脸,想维持着自己大义凛然的形象。
可谢苗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身体就像是一滩烂泥,两个人很费劲才能把他架起来。
“父亲……”
谢苗绝望的扭头过来呼喊道。
谢忱的脸颊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别怕,咱们……父子……一起……”
父子俩被绑好,背上还插上了木签,上面用朱砂写的字看着让人眩晕。
一路被拉着到了西市,一路跟着而来的百姓都围在边上。
大过年的居然杀人,这个不符合大明的传统习惯。
可朱棣本身就是一个极度讨厌束缚的帝王,加上婉婉的事,他大手一挥,就决定了谢忱父子的命运。
刑部监刑的只是一个郎中,大过年的来监刑,他也是满肚子的怨气。
“谢忱父子,沟通异族,谋杀御史兰坚三人,罪在不赦,陛下有旨意,斩!”
这是特意加的环节,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为何要在大过年的杀人。
“沟通异族?那肯定就是草原上的人,可那些异族呢?”
那些异族早就被拷打的不成人形了,拉出来就是一滩泥,比谢苗还软。
“父亲,您难道还不醒悟吗?”
刽子手来了,谢苗被巨大的恐惧压的屎尿shī_jìn,疯狂的喊道:“那些都是赵王让你去做的,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他给了咱们家什么好处?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你不是我爹,你是个疯子!疯子!”
等刽子手走到他们父子的身后时,谢苗先是哀求,看到谢忱依然无动于衷,就开始说着朱高燧干过的事。
“堵住他的嘴!”
那个郎官皱眉吩咐道。
除非是朱棣要对朱高燧动手,不然还是小心为妙。
谢苗被堵住嘴,眼中喷火的看着谢忱,那眼神分明就没把他当爹,而是生死大仇。
所以不要用极端手段去考验人性,否则人性会让大多数人失望之极。
“父亲……”
边上一声悲戚的叫喊,让谢忱的身体一颤,偏头就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