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都是说那马苏不配解元吗?”
朱棣的怒火发散完了,就冷冰冰的问道,同时那冷冽的目光从胡广等人的身上扫过。
殿下的众人都垂首不语。
科举从来都不是儿戏,可今天居然发生了想掀翻前面阅卷结果的怪事,而且刚才……
这件事情的内幕陛下怕是洞若观火吧!不然早就把周述和王川下狱了。
胡广垂眸,心中有些后悔了。
我刚才是不是太急切了些?
看到没人说话,朱棣渐渐的皱起了眉头,准备宣布自己的处理意见。
“陛下。”
这时大太监从殿外进来,走到御案前,低声说道:“陛下,适才武安伯夫人去了方家庄。”
朱棣的眼中多了几分果断。
大太监知道这种果断代表着什么,急忙说道:“后来武安伯夫人怒气冲冲的出来了,没人送。”
……
方醒也得到了消息,他在给婉婉做风筝,闻言只是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绑线。
此消彼长吗?
方醒冷冷的想到了胡广那张看似无害的老脸!
双方对垒,从来都不会是做决死一击,而是会先从边角之地开始布局。渐渐的,就像是寄生虫般的,侵蚀你的肌体。
王字风筝做好了,方醒有些心虚的拿出去。
婉婉看着这个纸糊的风筝,小嘴一扁:“方醒,它好丑哦!”
为了让风筝看着威风一些,方醒在上面画了只老虎。
小白过来看了一眼,惊喜的道:“少爷,你画的这只猫好漂亮啊!”
方醒转过头,眼中全是悲凉。
婉婉的眼睛一瞪,叫嚷道:“是老虎!我喜欢的老虎!”
小白和张淑慧相对一视,不禁都笑了。
只有梁中,他砸吧着嘴,想着郡主居然这般的维护方醒,要是让太子知道了,今晚的饭后点心估计都没胃口了吧!
方醒马上就喜翻了,夸道:“果然是婉婉才明白我的抽象艺术,走,我带你放风筝去。”
秋风初起,气候宜人,随便在田边就能找到放风筝的好地方。
一边闻着田野的味道,一边看着歪歪斜斜起来的风筝,方醒得意的道:“给你,小心放线。”
婉婉紧张的拿着线槌,后来慢慢的适应了,欢快的笑声就这样响了一个下午。
……
第二天,一大早方醒就被张淑慧给收拾起来了。他揉着眼睛埋怨道:“这放榜还早着呢,起那么早干嘛?”
张淑慧一边去旁边梳妆,一边柔声道:“夫君,今日可是马苏的大日子,咱们做老师、师母的,总得要给他支应起来才是呀!”
方醒起床后,迷迷糊糊的出去,就看到小白正在院子里洗漱。
“小白,铃铛呢?”
小白吐掉漱口水,拿着牙刷,满嘴的白泡泡说道:“少爷,铃铛去山上了。”
“这铃铛可真是勤奋呐!”
等到了前院,方醒看到马苏正和黄钟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就摆摆手,自己出了主宅。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紫色,把周围的云彩晕染的格外的漂亮。
今天是个好天气!
方醒拿出一个小巧的单筒望远镜,瞄了李家那边一眼,然后就看到了铃铛。
“我靠!”
方醒目瞪口呆的看着铃铛嘴里的两只野鸡,觉得这狗真是成精了。
铃铛把嘴里的两只野鸡放下,冲着方醒摇起了尾巴,一脸的求表扬。
“果然是铃铛,快回去享用吧。”
这是个好兆头,方醒笑着摸摸铃铛的脑袋。
等待是煎熬,也是希望。
方醒没有派人去看榜,因为他相信,顺天府会有人来报喜。
一群人坐在前厅里,心不在焉的闲聊着,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鞭炮声。
“噼里啪啦……”
马苏霍然起身,不过在看到方醒依然是稳如泰山后,这才讪讪的坐了回去。
方醒叹道:“这般的沉不住气,要是隔壁家的呢?”
……
严旭也听到了鞭炮声,不过很细微。他起身道:“去看看,是不是报喜的来了。”
李茂急忙叫了家丁出去,然后对着程强拱手道:“恭喜恭喜,程兄果然是……”
程强的脸上先是浮起了狂喜之色,然后迅速消退。
就在严旭暗自夸赞他的隐忍功夫时,程强已经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来。
“侄儿能有今日,全靠了姑父的栽培,侄儿感激不尽……”
“何必如此。”严旭抚须笑道:“这也是你自己刻苦用功的结果,今科你虽然中了,可不能懈怠,好生准备明年的春闱才是……”
至于马苏,在昨天得知考官进宫时,严旭就已经断定,今科马苏绝无可能上榜!
咦!
耳边又传来了一阵鞭炮声,还有一些人的呼喊,听声音就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不对啊!
严旭的经验最为丰富,所以他止住了话头,脸色发绿。
而李茂有过中举的经历,此时他也发现不大对了。
两人面面相觑,让地上的程强不禁有些发蒙。
至于那些一起作陪的学生,他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鞭炮的声音越来越远,而且至今也不见人进来报信。
这是……
一个正准备进来的学生指着方家庄的方向道:“严先生,好像是隔壁的中举了。”
……
在方家庄那些闻讯出来的庄户们的簇拥下,十多个衙役和帮闲举着喜报进了方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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