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完站在原地闭眼晃了晃,似是再也不想说什么,也不管脸上肆虐的眼泪,便径直往前走。
经过沈珵身边时,沈珵道:“太子殿下早已传了密信与我,命我在途中便将你解决了,也好了了太子殿下一桩心事。”
赵璟煊静静听着,听完便笑了,早已预料到一般。
“我说了,只要能活着,我就不会自裁。”他回身走到床边坐下,面对沈珵道,“但若今日难逃一死,我再苦苦支撑倒显得可笑了。我身边的丫头们都是些识趣的,她们该知道如何做,你若要杀我,现在便动手罢。”
沈珵看着他,赵璟煊睁着眼,即使什么也看不清,他也没将眼睛闭上。就如同维持最后的尊严,又像是忍住再不让眼眶中的水珠凝结而下。他双手紧握放在腿间,腰背挺得笔直。
庆来原本听见赵璟煊对着沈珵怒吼出声便迅速关上了房门,并同几个丫头将门外其他人全部遣出了院子。他一人站在门口听着赵璟煊发泄积蓄了将近十月甚至更久的怒火,一边揪着衣服默默咬牙。
但在听见赵璟煊请沈珵即刻动手杀他之时,他还是忍不住了,示意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却立刻就推门进去。
文昶听到推门声,余光看到是庆来,即使眼睛依然盯着沈珵,也还是伸手示意庆来出去。庆来着急,便没听文昶的,但他知道轻重,也没说话,却还是想要向前走。
沈珵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
庆来接触到沈珵的眼神,即使周围点上了十数盏灯,他还是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便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从沈珵眼中看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但庆来那一眼却像是知道了不会有事一般,他看了看坐在床边的赵璟煊,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沈珵最后的动作。
庆来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面对四个丫头几乎要爆发的眼神,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沈珵在里间听到房门关了,又沉默片刻。赵璟煊这么坐着,整个人的精神都似乎从他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消散去了。沈珵这么看着,一旁的文昶也这么看着他。
脚步轻巧没有带起丝毫的声音,沈珵在赵璟煊身边站定,伸出了手。
在赵璟煊后颈处重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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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昶将昏过去的赵璟煊在床上放好,掖好被子后顺手诊了诊脉。
“他房里房外所有人都不在,除了你,我想不出有什么样的巧合。”
文昶把赵璟煊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身坐在桌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蘸了蘸方才倒在桌上未干的茶水,边写边说。
沈珵站在一边,闻言道:“你高看我了。”
文昶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道:“稀奇,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换了是我赵璟煊只怕早已化身肉糜喂了狗去。”
沈珵接过文昶的方子,看了一眼:“你这方子用下去,王爷只怕离那个日子也不远了。”
“你不说,我不说。”文昶背起药箱直接走人,“谁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