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看着长大的丫头也到了这个年纪了,章太医只能摸了摸白胡子,伸手取了张纸,一气呵成写了两张安胎的方子。
想他已是许久未曾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寻常宫中宫妃哪些个有孕,都是惊动不了他的,一晃也是十几年过去,往日经他手保住命的小家伙们如今都已经是为人父母的年纪了,少见的,章太医也开始怅然起来。
“太子回宫之后,请他到我这里走一趟。”章太医神思难平地出门,却也不忘回头叮嘱、
连翘便慎重地点了头,等到太子进门,疾步走向太子妃床前见到太子妃安然无事,松了一口气之后,连翘就抓着时机说了前因后果,又说太子妃如今虽是有喜,但章太医似有未尽之言,请太子去寻章太医。
太子便立刻起身出门,不多时回来了,就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管盯着太子妃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像现在,太子端着方才煎好的汤药,却像是要等太子妃自己醒过来,没有使人扰醒太子妃的意思。
连翘在一旁担心,汤药若是凉了便失了药力,太医吩咐的此时进药,便是太子妃还未醒也要叫醒喝过药之后再睡的。
此番话对太子说了也无甚作用,但好在床上的太子妃在睡梦中翻了身,眉头一皱,想要抬手遮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太子?”连翘眼见着太子妃的眼神变得清明,而后见到床边的太子,突然生出些许欣喜。太子点点头,把手中的碗放下,去拥住挣扎着坐起身来的太子妃。
“可有不适之处?可有头昏,或是恶心?”
太子妃不明所以地被太子拥着,感到□□在锦被之外的身体因有了这个人的体温而暖和起来,便觉得满足而欣慰,道:“并未,只是太子怎的这会儿便回来了?时候还早,你却是不该抛下他们……”
太子把锦被往太子妃身上拉了拉,直到将她整个包圆在里头,而后自己也靠了上去。
“我的太子妃自己在宫中昏倒,却还让自己夫君在外应酬不必过问?”太子佯怒状看向太子妃,道,“若我当真不会来,你便好受了?”
太子妃就在太子怀中嘀咕道:“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自小便这样的,我已习惯了,何必如此麻烦……”
连翘就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她家小姐自小因着身子的缘故,从来不肯麻烦于他人,生怕欠了别人的情,也丝毫没有高门大族的嫡长女该有的骄矜性子;在府中是这样,做了太子妃,却还是这样的性子。
“你这是不拿我当你的夫君呢?”太子低嗔,“便是你说一句想见我了,我也是要快马赶回来的,说什么生分的话,何况这是小事吗?”
说着太子用手隔着锦被轻轻摸了摸太子妃的小腹,把下巴搁在太子妃肩上,舒了一口气。
“你可是要把我吓死了。”
太子妃起先有些愣怔,还未反应过来,呆呆地转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肩上的太子,又抬头望向连翘寻求解答。
随后她便得到了一个惊大于喜的消息。
“我有孕了?”
太子就着她的肩头点了点头,出口声音闷闷的,就道:“抱歉,我没想到这么快……”
这回就轮到太子妃恼羞,她方才是尚未反应过来,现在将前因后果都问了个清楚,便什么都清楚了。
太子看着太子妃双颊嫣红,恼羞成怒的模样,觉着这样看起来才有了些血色,不似方才白得吓人,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否还有生息的样子。而为免惹得太子妃真正动气,太子在装模作样一会儿之后,便转移了话题。
“先不说那些,这是方才煎好的安胎药。”赵璟熠伸手端过一旁的药碗,拿起勺子便作势要喂,“再不喝就要凉了,张嘴。”
预料之中换来太子妃瞪他一眼,自己接过药碗,弃了瓷勺不用,直接就着碗沿,三两口药碗便见了底。
太子见她喝药的样子,想到先前听说的,城中靖国公家的女儿,自小喝过的药汤子,只怕要比旁人喝的水还多;如今想来,太子妃这般习以为常的样子,不造作也不抱怨,也是自小便养成的。
太子妃咽下药汁,将碗放在一旁,接过连翘递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抬头便见太子面色不善,心里一惊,猛地把漱口的水给吞了下去也没计较,脱口便问道:“你怎么了?”
而后却感到自己又落进了某个怀抱当中,而怀抱的主人在她身后道:“自小便是如此,真是苦了你了。”
太子妃想了想,就觉得好笑,堂堂太子难道还因为这个闹别扭吗?
“你不必如此,同你是没有关系的。”太子妃道。
太子就道:“如何没有关系,我若是早些认识你……”
“早些便是如何了?”太子妃笑道,“早不如巧,若是你早些认识我,便能使我身子强健起来,只怕章太医要不高兴了。”
太子妃补充道:“我倒觉得如今正是好时候,你我正当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何况如今我们方才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确是正当年的,太子比三皇子大了五岁,如今也正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而太子妃年方十六,在京中闺秀当中,算是大龄之数,只是想到往后十数年生涯,便也觉青春尚在,正待花时了。
太子在后面点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过后便没了声音,惹得太子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