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己布下的传送阵有被人触发的迹象,狐戾还没来得及走近,光华一闪之后,便感觉一道人影脚步虚浮地朝他软软倒下。他连忙伸手扶住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对方,另一只手驾轻就熟地往后者的手腕探去,那杂乱无序得像是一团乱麻的灵气流动当即便叫他面黑如墨。
顾长离原本一直在用自己的灵气强行压制伤势,直到回到这处除了他和狐戾二人之外再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时才稍稍放松了心神,缓缓将灵气散去。
“噗——”
一口鲜血顿时从他口中喷出,气息同样跟着微弱下去。
来不及担忧或是指责,狐戾当机立断地将他安置在蒲团之上,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不断输入精纯的灵气疏导那乱七八糟,不断反噬身体的暴乱灵力,另一只手则是取出好几颗不同种类的丹药,不要钱一样往顾长离的嘴里按。
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先是操/控天罗镇限制屠影的行动,虽然是由阵法本身担了大部分都冲击,可同样有少部分的威力落在与阵法心神相连的顾长离身上,明面上不曾表现出,实则当时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五脏六腑都受了震动。再加上之后由于屠影的临死反扑不得不使出源自《阴符经》——即是他当年入门测验时从玉简中读得的那道经典——里的神通,只有短暂几息的时间,却是真正伤了根本。
那些丹药方一入口便化成纯粹的木系灵气涌向伤处,再加上狐戾的从中协助,顾长离濒临奔溃的经脉和内腑受了滋养终于渐渐愈合康复,苍白如纸的面容好歹添了丝血色。
狐戾见顾长离已经能够自发运行灵力疗伤,知道此番算是有惊无险,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细密汗珠,没好气地问道,“你究竟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不是我正好在此,说不准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原本在闭门凝神调息的顾长离闻言睁开双眼,沉默半晌后方才开口,“命硬,老天不收。”
狐戾险些没被他气笑了。
“一头分神期狼妖带的血妖军被我坑得差不多了……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南方增援的,主战场如今战况如何?”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足以震动天下的功绩随口一提,顾长离真正想要狐戾帮他解决的还是后半截疑问。
“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疗伤,管他什么主战场副战场,难道你还想拿现在这破烂身子上阵杀妖不成?”一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打开顾长离脑壳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的狐戾敷衍地随口说了几句。目光落在那一缕混杂在墨色发丝中格外显眼的白发之上,一时又是心头火起,却又不忍对已经受了重伤的顾长离说什么重话,憋得相当难受。
他已经懒得再苦口婆心地说些什么劝诫的话,这十多年的相处早就让狐戾明白,顾长离那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恼人性子是烙在骨子里的,变不了。正待他想要说些轻松点的话题换换气氛,通讯用的玉简突然泛起了白光,下意识地探出神识一查,里面的内容让狐戾登时色变,险些把玉简失手摔了。
他的表现太过失常,甚至搅得周遭的灵气都一道混乱了片刻,自然引起了顾长离的注意。
面对顾长离带着疑惑和询问的眼神,狐戾心中很是思忖了一番,最后还是咬牙说出了那个石破惊天的消息。
“血妖王出手,独秀城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