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肝癌晚期?”
“是。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猜测,他命不久矣,如果能把女儿下半辈子托付给一个他最欣赏的年轻人,那么除掉这个年轻人深爱的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林天河掐灭了烟,心情有些沉重,“我以为很大可能是他杀了文静后再自杀的。直到文静出现,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很抱歉,曾经这样怀疑过我最好的朋友。”
“我那天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说古琛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你信吗?”林天河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的望向许庭。
许庭沉默了半天以后说,“虽然他是最后一个见我父亲的人,可是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第一,他当时要跟文静求婚,如果他要杀害父亲,不会选择这么有意义的一天。第二,他跟父亲除了合作关系,应该是共同利益者,而不是利益相争者。第三,从你们的描述中,我相信父亲也是信任他的。第四,这些年,古琛对我的照顾更像是为了好友的嘱托,而不是为了愧疚。第五……”许庭迟疑了一下,说,“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请我一定要相信他。我误会过他一次,我不想再误会他一次。”
乐观的,不乐观的,情感的,非情感的,她都分析了,林天河看的出来,她真的对这件事思考了很久。
“所以,我相信他不会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也相信父亲的为人,他也不会为了我的人生大事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如果要找人托付我,彭家晏只会比古琛更适合。”许庭心里其实有了自己的猜测,父亲不肯把她托付给彭家晏而是托付给古琛,唯一的可能就是:
彭家晏与七年前的事情有关。
林天河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文件夹递给许庭,“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如果当年我能早些发现你父亲担忧的问题,也许,他就不会出事。所以,我也一直暗中查了一些资料,既然你现在决心要重新调查,你把这些拿去吧。”
许庭接过那个牛皮纸袋,心情无比沉重,她看向师父,他真的有些老了呢,头发已经花白了很多。
“师父,谢谢你。”
许庭刚出门,不远处早已等候的陈子橙就跑了过来,一进门,就见林天河又在抽烟,她一把把他的烟从嘴里抽出来,不高兴的骂道,“你这老头,让我多少遍才肯听,上次体检,你身上还有哪个器官能好好用一用?还抽!”
林天河笑着摇头,“不是你说的?在单位就要有个上下级的样子,你见过哪个下级管上级抽烟的?”
陈子橙才不打算理他的诡辩,“怎么样?许庭怎么说,她到底信不信琛哥啊?”
林天河笑笑,“她比你聪明的多,我想你不用替她太操心,倒是有空多操心操心你自己,你的靳先生好像还没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陈子橙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里的烟,“说许庭和老大呢,你扯我跟他干嘛!”
林天河叹气,“哎,我现在特别理解许若宁当初对许庭的不放心啊,看你这样子,等我要进棺材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结婚那一天。”
“赶紧呸一呸!”陈子橙最讨厌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呸呸呸。”林天河配合着。
陈子橙指着办公桌说,“敲着木头呸才管用。”
林天河,“……”
无奈的敲着桌子呸了三声。
……………………
许庭回到新租住的房子里,很简单的两室一厅。昏黄的灯光下,她取出了那份牛皮纸袋里的文件,里面文件很多,有七年前父亲做的科研课题的一些材料,一张照片,一份换心手术知情书。
她将那份换心手术知情书拿了出来,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心脏从哪里来,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彭家晏家里了。
当时自己刚从鬼门关闯回来,加上父亲去世,她真的没有仔细想太多。
现在想来,真的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正常程序,不是应该从医院醒来吗?
那份换心手术知情书她以前见过,是她手术后大概半年左右,她想要感谢给自己捐献心脏的逝者家属,彭家晏当时就把这份知情书拿给她看了。死者生前意愿,不愿家属在他去世后仍受此事牵绊,所以不愿她知道捐献者信息,也希望她不要去打扰家属。
因为这样,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再看这份知情同意书,许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始终想不到头绪。
还有父亲那份科研成果,当时父亲研究到了哪个阶段已经不得而知,但确实是跟换心手术有关联的。
七年前,父亲去世,她因此心脏病发接受了换心手术,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许庭想的头疼,心脏莫名的不安和跳动起来,她放下资料,想来到到阳台上松口气。新家在三楼,不高,所以没什么夜景可以看,一眼望去,就是楼下的小路。
昏黄的灯光下,古琛斜靠在车身上,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灯光混合着月光缓缓的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孤寂。
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让许庭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又乱跳起来。他们相距不远,四目相望,她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阳台的窗框。
是他,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古琛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