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咳……”许长平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转而严肃道,“嗯?怎么了?”
许苡仁听着他一波三折地欲盖弥彰,更觉心中一暖:“爸,我周末回家。”
许长平指点惯了学生,架子大得很:“嗯。本来就该回来,又不上班,整天在外面转悠什么。”
他父亲说的也没错,从前许苡仁工作忙就算了,现在再按以前上班时回家的频率回去看父母确实说不过去,更何况他每次回去和父亲友好对话往来有限。
许苡仁慢声道:“爸,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许长平拉长了声音:“哦?是嘛。”
许苡仁:“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我很小的时候坐在板凳上,你端着碗喂我吃饭,我吃得满身都是,你拿手绢给我擦脸,还把我扛在肩上。”
许长平不以为意:“小孩儿不都是这样嘛,还能指望你一生下来就会吃饭吗?以后你有孩子你就知道了,一个比一个脏,恨不得丢到水池子里养。”
许苡仁:“你也没把我丢在水池子里。”
许长平得意地哼哼两声:“和别人家的一比,你还算是干净听话的,生都生下来了,随便养养吧。”
容慧在一旁很不乐意:“会不会好好说话?怎么好话也让你说的这么难听,你没听出来儿子夸你好呢啊?”
许长平立刻在一旁极小声问道:“有吗?那我应该说什么?”
容慧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把:“行了行了坐那边去吧,哎,苡仁,你什么时候吃饭?你同学来了吗?”
许苡仁望望天:“应该很快了吧?”
许长平离得远远地问道:“你哪个同学?大学的吗?叫什么名字?现在做什么工作?”
容慧:“肯定是男生啊,你问那么仔细干什么,又不是女朋友。儿子还不能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啊?苡仁,千万别喝酒,知道吧?你现在身体不好,自己多注意点。”
许苡仁:“……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房门“咔哒”一声,迷路的羔羊终于回了家。
许苡仁肃然问道:“你去哪了?”
李超越嬉笑没个正形:“哥,你想我了啊?”
许苡仁:“……”被他正正说中心事,许苡仁无言以对,方才凝成的严肃气场顿时溃散无踪,趴在窗台朝外看的姿势也把他出卖。
李超越:“我买酒去了不是么,烟酒肯定得去大商店买啊,我们村里就有干这个的,拿着空瓶用水兑酒卖给小商店,专门趁年节请客的时候拿出来卖,楼下的我不敢买呀。去了超市一趟,路上有点堵车就回来晚了。”
许苡仁完全不能理解:“哪有那么多假的,你以为工商局是干什么的?”
李超越往他身上一靠,脸在他肩颈间蹭了蹭:“我还知道居委会是干什么的呢,不也没查出来你这屋多了一口人嘛!”
许苡仁见他扑过来条件反射张开手抱住,以为要来个见面礼,差点就要找角度下口了,没想到李超越真的就只是抱抱他、在他身上蹭蹭热乎气,蹭完了就跳出去说:“好,我要倒酒了。”
他手中空空,只拎着一只酒瓶,许苡仁问:“就这么干喝?空腹?”
李超越惊讶地反问:“哥,你见过喝交杯酒还就两口菜的?”
许苡仁:“……那种杯子很小吧,你这个碗底都比人家一壶多了。”
李超越想了想:“你一定要就菜的话,也有。”
许苡仁:“什么?”
李超越迅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接触的瞬间舌尖在他唇上一掠而过,笑嘻嘻地问:“口条,吃吗?”
等许苡仁反应过来的时候袭击者已经跑远了,他只好不动声色地默默地撸起袖子准备下次一击擒获,非得狠狠钳住让他动弹不得才能老实。不知为什么,李超越似乎把节奏把握得很好,每一次靠近不管有无预兆、时间长短,都让他觉得恰到好处却又意犹未尽,反观自己,如今连朝李超越走近一寸都举步维艰。
尽管有范例在前,可又极难模仿,难道他也轻快地跳到李超越面前啄他一口再跳回来?碰着牙了怎么办?碰到头了怎么办?碰出鼻血了怎么办?这真的是个很精细的活儿啊!
李超越解开封条,瓶口有玻璃珠阻拦,咕嘟咕嘟倒了半天还没倒完。酒味渐渐弥漫开来,许苡仁的视线在瓶子和碗之间来回扫视,听那声音肯定不止没过碗底了,几次想开口提醒,又怕扫了他的兴。
李超越终于倒够了:“好了,我拆了两个新的缝合针,开始扎了啊!”
新的缝合针锋利无比,许苡仁摸着针头朝无名指一扎就挤出血来,但手指毛细血管才有多少血?他挤了一会儿仍拿不准,问:“滴下去了吗?”
李超越抓着他的手朝碗里点了一下,和酒面接触:“这样就好了。”说完,把许苡仁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舔了舔伤口。
许苡仁:“……”这毫无疑问是他享受过最高规格的献血补偿。
其实双方都知道,那点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可李超越仍含着手指温柔地吮吸。许苡仁不舍破坏气氛,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开了口:“你……”
李超越含着手指,鼻音应了一声:“嗯?”
许苡仁:“不是要拍照吗,等会血散开了看不出来了。”
说完,许苡仁就有一种刚走出考场猛然想起方才做错了一道题之感。这怪他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