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发来短信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许苡仁马上回拨过去,但是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李超越直到登机前都捧着手机在等他的道别吗?
而他居然连一通最简单的电话都没打,一个字也没过问?
这么一想,许苡仁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这几天明知道李超越出国日期将近,可由于他下班晚且时间不固定,每天两人只能说得上几句最简单的对白:“回来了”、“吃饭了吗”、“洗澡了吗”、“早点休息”、“再见”。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可是对李超越来说呢?这绝对不是两个情侣相处正常的节奏,他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男朋友。换个角度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是李超越这样对他,每天例行公事般地问候,尤其是还在做了亲密的事之后放任不管……他肯定早就被胡思乱想淹没了。
许苡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阵失落。
他想努力成为李超越将来可以依靠的男人,在风雨、挫折、困难的面前能够遮风挡雨,但事实上他现在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
他知道每一个病床上病人早中晚的体温血压心率,也知道每天在床头照顾的是什么家属,却不知道李超越今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心情几何,几点出门、几点下班,甚至说的远一点,他连李超越最近手头在忙什么工作都了解得不甚清晰。
把人豪言壮语留在身边,却还不如对一个陌生人关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许苡仁坐在木头凳子上呆呆地想,如果有一天李超越跑来跟他说分手,好像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
不行,太疑神疑鬼了,怎么可能呢?许苡仁甩甩头,李超越不是那种人。
但……不是那种人也未必不会被现实逼得做出这种事啊!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凭什么笃定李超越一定每天就安心在家乖乖等他呢?
李超越青春年华相貌出众,周围像他这种小青年,甚至条件远不如他的,每天出去泡吧、喝酒、唱歌,邀约多得数不胜数,大好森林漫山遍野,大千世界百花争艳,凭什么他就要判李超越清心寡欲终身?必须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好像有过新闻,大概是“男子带小三出国度假”之类的……李超越临走之前那天非要和他……不会是心里亏欠……预先补偿什么的吧……
许苡仁坚定地甩甩头——人一闲下来,非常容易多想,他必须停止这种玷污李超越人品的猜测。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他要用忙碌的工作充实自己,提高专业知识,锻炼职业技能!
护士长路过:“许大夫,明天16床、23床、87床都出院了,麻烦你下出院医嘱。”
许苡仁:“……好的。”
护士长:“卢大夫,你的17床、36床明天也出院了对吧,还有一个转科的,我看看……”
“60床,我知道。”卢师兄叼着烧饼忙不迭地往外走,“明天我不在,我现在就把该下的下好。”
——忽然之间,前几天把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一干病人出院的出院、转科的转科、“自动出院”的自动出院……许苡仁坐在椅子上居然难得地感觉有点闲。
等他把手头资料整理一圈收拾好,卢川正好忙完回来,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许苡仁和卢川是同门师兄弟,关系亲密,除了工作太忙是个障碍,两人几乎没有不能聊的话。他搬着凳子凑过去,小声问:“师兄,什么时候喝喜酒。”
“哎呀,不急。”卢川说,“房子还没搞定呢,哪那么快。”
“房子呢?”许苡仁问,“你干这么多年,钱都上哪去了?”
卢川讪笑道:“我这才多少工资啊,女孩买个包,买个衣服就没了。”
许苡仁没怎么自己亲手买过衣服,几乎全是他母亲买的,有时候在家里端着衣服要想半天才能分辨出是他的还是李超越的,对此毫无概念。
许苡仁问:“包多少钱,衣服多少钱?能把你首付买没了?”
卢川非常体贴地分析:“你看,二十好几,大姑娘了,不能背太差的包吧?至少也千把块的,对吧?”
许苡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卢川又算账:“马上秋天了,你别看天还热,但是商场空调一吹你进去就想买秋装了,又是千把块一件——女孩一个季度总不能只穿一件衣服吧?至少三五件;秋天不能穿凉鞋吧,那鞋子也得买。这个,那个,千把又千把,千把何其多,我现在工资才多少?杯水车薪罢了。”
许苡仁仍一知半解,问:“那你要是一直都收支平衡,怎么办?”
卢川乐在其中地自嘲道:“只能表现好点儿,服务周到点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赔上人、赔上笑脸、赔上青春,顺便抓紧时间培养她的价值观,等到了非结不可的年纪了,她看我态度还不错,按照劳动法也该对我负责,把我娶回去。”
“……”许苡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他桌上剩的快餐袋,“你不能天天这么吃,会吃出毛病来的。”
“谁说我天天这么吃啦,”卢川得意挑眉,“我回去有好吃的呢。”
“……”许苡仁当然不信,感觉他在强颜欢笑,于是残忍地戳他心窝道,“你每天几点回家?还能吃上饭?”
卢川想了想:“哦,是有一点晚,不过八点多怎么也能到了吧。”
“怎么可能?”许苡仁不解,“你不是还得接急诊手术吗?”
卢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