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乖乖把盘古神识交出来,老子给你个全尸。”
“魔头,三百年前杀我全家,灭我族类,从那天起我恨不得抽你的皮拨你的筋!今天我要你碎尸万段!”
“晨阳,今日我们众妖合力铲除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魔头,太极州早已经被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也别想逃出去!”
“败类,你身为神宗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就残杀我们妖界中人,摄魂夺魄让它们永不超生,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今日我们联合起来就是要报仇雪恨,识相的就快快束手就擒!”
……
晨阳一身残破的墨袍长袍,发髻散乱,环顾四周。
风,自海平面吹来,墨袍飞扬,带着腥气的罡风,突地散开。
墨色的长袍是看不到血的,但并不代表没有,只是站了一会儿,晨阳的脚下已经积出出一摊血水。
群敌环绕,又恰逢他飞升最虚弱的时候,大局已定,此刻再无生路可言。
晨阳漠然的看着前方,纵然对局势洞察秋毫,但此刻他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那双幽如深泉般的眼内散发着淡淡的森凉,一如海上初升的冷月。
今晚的月亮很美,很亮,好似多年以前在太极山上看到的那轮。
没有人注意今晚的月亮,除了晨阳自己。
围攻晨阳的是冥界众妖,他们都紧紧的将视线放在晨阳身上,或咆哮,或冷笑,或警惕,或捂着伤口恐惧着。
他们没有动手,都忌惮着晨阳最后的反扑。
就这样紧张的对峙了几个时辰,灰暗的东方忽然生出淡淡红霞,红霞似血,眨眼间就将整个云层点燃,夹杂着绚烂的金色,一如落日前的夕阳。
静静伫立的晨阳,漠然的脸上有了些神色,挺了挺腰。
群妖一阵骚动,齐齐向后退。
此刻,晨阳脚下的石头已经染成暗红色,多余的血水顺着岩石的文理向外流淌,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他双眼内的森凉慢慢褪下,显得更加幽深。
远处,层云卷着巨浪,悍然翻滚着。
晨阳的目光又黯淡了许多,脑海中回想起从前的种种。
他本是太极州上的一株梧桐树,因为机缘巧合在盘古坐化时得到了盘古神识,自此踏上修炼的道路,颠沛流离三百余年,辗转红尘两百余年,纵横仙界七百余年,匆匆万载转眼即逝。
然而最让他开心的,还是在太极州上那短短的一百五十年。
数万年来不曾被触碰的记忆此刻活络鲜艳起来,栩栩如生的将一百五十年的岁月在他眼前展开摊平,那张在心里模糊的脸,现在也渐渐清晰。
“终究还是差一步。”在那张脸清晰的同时,晨阳在心中惆怅一叹。
然,一叹,却并不后悔。
当初他决定用禁术将青芒复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今天的结局有了心理准备。
逆天改命、夺魄摄魂,所谓禁术也无非如此,如今就算他要身死神灭遭受天谴,但他终究不悔,若重来一世,他依旧会选择这样的路。
“若是老天今日真要我晨阳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来世,我也一定要逆天改命复活青芒!看看是你的天地法则硬,还是我晨阳的命硬!”这样想着,晨阳纵声长笑。
“你笑什么?”
“摆阵,这败类要反击。”
“留活口,让他交出盘古神识!”
群妖渐渐逼近,与此同时,天边云海翻涌,飓风骤起,电光石火间数十道天火在晨阳头上骇然降下,轰的一声在太极州炸开。
仙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将一切哀嚎声与外界隔绝。
仙障外,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几只海鸥任意翱翔,丝毫没看到距离不远处的地方,一场惨烈的屠杀正在进行。
***
金秋十月,太阳将升未升,朦朦胧胧的挂在天边。
风,从山谷呼啸而过,挣脱树木的束缚,狂笑着奔向马塞尔城,卷着飞石砂砾的风穿过马塞尔城长长的街道,猛烈的撞击着城中央挂着的巨钟。
铛!!!
巨钟如雷在沉寂的马塞尔城上空炸响,三三两两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慢慢的,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后,小贩的叫喊声回荡在马塞尔城的每一个角落。
马塞尔城的中央,是一座宏伟气派的府邸,早在巨钟敲响之前,府邸里就开始传出少男少女发力时的运气声,而随着巨钟的敲响,这个声音更高,更亮。
府邸的中央,是一座高耸如云的阁楼,阁楼全身通黑,庄严肃穆,而此刻,一场晨会在里面召开。
“还有半个月就是家族一年一次考核,这次考核入围的人选将会进入神学院深入的学习,但为了保证这次考核的公平,我们将加强防范和监督,一旦发现就开除魂士的籍贯,希望各位把这个概念传达下去。”离川修坐在大厅的最中央,目光扫过坐在他四周的长老、执掌者和各院的管家们。
纵然面对的是白发斑驳,年近古稀的老者,可在他平静如海的目光下,环绕在他四周的长老们都纷纷低下了头。
“我希望你们都知道,离家每年的考核都是为给离家注入新鲜的血液,培养后起之秀,考核的结果关系到离家未来在神殿的命运,我不希望再看到作弊的现象。”离川修平平静静的继续道,目光严厉的划过在座所有人的脸。
没人敢说话,整个大厅都格外的肃然,就连一些呼吸声在离川修说出这样的话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