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野至刚跳下去就觉得不对,洛央纱更是一路尖叫着坠落下去。
窗子和那片土地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这条鸿沟跨度很大陷得很深,犹如万丈深渊般,黝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纵然他们是痕师又如何,痕师也是人,也是ròu_tǐ凡胎,他们有欢喜悲伤,也有生老病死。
如果给他们一杯毒药,他们也一样会中毒身亡,就像他们也会坠崖而亡。
“卡斯缇奇,快!”野至心生焦急,匆忙在空中抓住卡斯缇奇的胳膊摇晃着,“快让我们都漂浮起来!”
“可是...”卡斯缇奇想说他只能让卡牌漂浮起来,但是看着大家渴望的神情,他又说不出口。
这座山崖很高,大家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耳边的呼啸声变得尖利,悬崖峭壁上生长着的坚韧的松树,在野至的眼中化作万千幻影,连成一条绿色的线。
有时候,绿色也并不一定代表生机。
因为,野至发现在他的身下也是一片草坪,像是沙利亚从土地里释放出来的绿色藤蔓,大张着巨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请君入瓮。
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了,似乎是由于濒临死亡,野至的视线忽然变得清晰起来,绿色的荒草刚刚被人修理过,细碎的草渣散落一地,草渣下埋着许多顽固的石块,石块表面很粗糙,野至甚至能看到覆盖在上面的细小孔洞。
但是那又怎样呢,即使他们在粗糙,此刻也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横插在幽深的谷底。
像是一片剑池,森藏在一片绿意盎然之下,比真正的剑林还要令人恐惧。
四个人的身姿在草坪上空舞动着,像是时间都变得迟缓,野至每动一下都很艰难。
他轻轻地伸出手,摘下了一颗青草,放在鼻头嗅了嗅,也许,这就是他一生中闻到的最后一股清香吧。
因为下一秒他就会整个人都坠进这片青草之中,零落成泥。
不对?
野至很快就从这种感慨万千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因为他发现整个身子都已经凝固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被卡斯缇奇遗落在机甲堡垒内的纸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忽而成灰,忽而化蓝,最后沉浸在一片金光之中,每一张纸牌上都烙印下一个符文。
纹路规则,整齐划一,仿佛连通在一起就是一整张星空图幅,塞满了时间的旋涡,他们穿透了机甲堡垒坚韧的铜墙铁壁,掠天飞去。
与此同时,卡斯缇奇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奇异的境界,前面不远处,背对着他有一个金灿灿的小金人在等他,宛若一尊黄金雕像。
两个人都没有动,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和理解。
而后,散发着金光的纸牌渐次飞来,排在小金人的面前,一张张纸牌飞速的旋转着,整个空间金光闪动。
仿佛连卡斯缇奇都化作了金人,黄金瞳孔默默注视着纸牌正发生的奇异变化。
54张纸牌渐渐凝聚在一起,纠缠、搅拌,最终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黄金通道,通道中金光闪耀,剧烈的气流呼啸,凛冽的电光隐隐闪动、朦胧的白雾升腾而起。
突然,一道无朋的亮光激射出来,卡斯缇奇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忽然消失了,他闭上眼睛,又睁开。
他惊奇地发现,有许多人从那条同道中走了出来,他们蒙着金光,与那个小金人一般无二。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副纸牌。
他们用纸牌托起巨大石块,托起挺拔的大树,托起慌乱、兴奋地人群,托起沉重机甲堡垒...
托起他们自己...他定睛细看,发现这些闪耀的金人,都是‘卡斯缇奇’,都是他自己!
那个最早就在那里等待着他的金人终于转过了身,卡斯缇奇表情凝重的看着他的脸,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发了疯似的向他的方向奔去,想要拥抱他。
那个人原来就是魔能黑猫‘修’带给他的惨痛记忆里,那个曾经在他幼年时,疼爱他、放纵他、宽恕他的老管家费提,那个他日思夜想却再也无以回报的人。
虽无血缘,却是最亲的亲人。
费提也张开了手臂,像看到了自己久违的孙儿,面带着慈祥的笑容。
但是,卡斯缇奇却扑了个空,黄金世界倏然崩塌。
只是在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苍老的声音,他语气祥和,尊尊教诲道:
“过去永远无法溯回,时间只能前进,抑或停止。”
卡斯缇奇的灵痕之力也不是漂浮那样简单,而是将某个物体的某一个时间停滞在某一刻,被称作‘滞动’。
利用魂力使卡牌漂浮,将卡牌停滞在漂浮在空中的那一刻。就像在平地上驱动纸牌前行,却失去了摩擦力的阻碍。
卡斯缇奇像是忽然感觉到体内跳动着的力量,口中念念有词:“滞动灵痕...”
正在这时,黄金雕像再现,化作了一副陌生的面容。
“你不是费提,你到底是谁?”
“我是藏在你灵魂尽头的那个人,我也可以是费提。”他褪去一身黄金,黄白相间的衣服,应和着黄白相间的眼眸,一头波浪卷的曲发散乱在脑后,如同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
只剩下手中的一副黄金牌,把他递给一脸茫然的卡斯缇奇,“但我还是希望你叫我的另一个名字。”
“祝浮生,发动一维融合!”
卡斯缇奇在这一刻也化作一尊金雕像,而后慢慢消散在空中化作一片金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