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德公主生辰这日,京中但凡高官、皇亲家的贵女都收拾了进宫去。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高官被请了来,王文胥一家就在其列。
这不是正席,不必穿得太过正式,正巧昨儿赵氏送来了夏衣,三娘就将着那身穿了去。
只是她低估了这些贵女的虚荣之心,到了宫中才发现人人都是盛装出行。只有三娘,穿了件水色纱裙,素净得很。
王祁莲也没怎么打扮,进来看到这情形不由一愣:“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选秀女呢。”
这话合衬,瞅着确实跟选秀女似的。
其实来的人并不多,比起端午盛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众人跟随宫女进了宫门咴岸去。
三娘沿途四处看了看,今儿来的高官里头,有许多都是淑妃母子麾下之人,女眷也大多是这些人家中带来的。
像陆家那样的,自然不在其中。
搞了半天,和德公主的生辰也就是个幌子,邀这些大臣联络联络关系才是正经的。
哪里都少不得苏家人,到了碧沁园前的长廊中,三娘见到了少漓,有他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苏钦玉。
少漓侧着脑袋往这帮秀女里头看,丝毫不加掩饰,如此无礼真是得了他那主子的真传。
他远远的瞅见三娘“咦”了一声,三娘一记白眼儿,转而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碧沁园乃皇室的御花园,占了内廷五分之一的地方,虽比不上行宫气派,却也有让人惊叹之处。诸如汉白玉雕栏筑桥下的大片湖潭,潭中铺满荷叶,一到夏日里荷花也会相继盛开。
现如今正是六月初,正好赶上花期,想来人人赞叹的宫中美景一定美不胜收。
原本以为是赏景,进去了才知道是游湖。
湖边上停了三四艘画舫,到了的人纷纷被带到画舫中去。
依旧是男女分开,各行各的。
三娘算是见识到了这传说中的内廷美景,湖中铺满了荷叶,零零星星的见几处粉色。还不到盛夏,荷花开的不算多,打了花骨朵的立在湖面上也别有一番情调。
王文胥被领去了别处,赵氏同三娘她们一起上了画舫。
不是冤家不聚头,三娘瞧见尹玥华也在这艘画舫之上。
她盯着对面那艘画舫看,目不转睛,根本没留意画舫上又来了人。
王祁莲何曾见过此等景色,欣喜异常:“母亲您看!那上头飞的是蜻蜓么?”
赵氏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片刻后点头:“正是……”
她俩惊动了杵立已久的尹玥华,只见她皱眉望了赵氏她们一眼,嘴里呢喃了什么便又回过头去了。
经过上回定国公府那事,想必她也有所收敛,否则真要坏了尹家女的名声。
贵女们前前后后的上了画舫,三娘她们这边够了人数,抛锚启程。
三娘看见对面那画舫也动了身,与她们这艘齐头并进。
尹玥华寻了个离窗边较近的地儿坐下,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那画舫。
三娘伸着脑袋张望了一番,见那画舫里头虽然都是男子,可其中不见苏钦玉的影子,难怪尹玥华都快成了望夫石。
说来也怪,明明见着了少漓,那他主子去了哪里?
画舫到了湖心便停了下来,宫人将这两艘画舫停在一块儿,便不予理会。
到湖心,这景致越发怡人,四面风起,撩起坊中的轻纱,入鼻带着些女子的脂粉味儿。
对面画舫中的男子不时的朝这边张望,有女子故意半遮着面,双眸却也在那帮公子哥中流转。
未过多时,从对岸驶来一画舫,明黄布幔随风轻荡着。
不用说,那里头一定坐着当今圣上。
果然,那画舫靠近之后,坊中有宦官高声道:“皇上驾到!”
兴许没人见着坊中的圣上,宦官话音一落众人都跪了下去。
一礼罢了,才听见圣上道:“平身”
之后便没了后续,舫中人也都各说各的了。
尹玥华瞅着圣上那画舫愣了神,三娘这才看到,苏钦玉正同他父亲在那上头。他今儿与往常不同,穿着扮相得体大方,较之从前多了几分稳重。
和德公主跟个鼻涕虫似的依偎在苏钦玉左右,少女明眸之中尽是神采。
尹玥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实在烦闷干脆就转过身来不再看他了。
三娘仔细瞧了瞧,陈皇后果然没来,她不来,齐王殿下也不在。
淑妃坐在皇上身边,俨然成了女主人,睿王则立于她身侧。
这时,圣上又开了口:“今儿是朕的爱女和德公主生辰,朕邀众位前来,一是为了给她庆生,二则是这湖中荷花朕一人欣赏甚是乏味,故而邀诸位同赏。”
众人一听,忙道:“谢主隆恩”
舫中一老者,与苏沛并肩而立,他抱手同圣上道:“光赏花多无趣,咱们来猜谜、作对,与众人同乐也不负此行。”
这人胆子不小,与圣上说话毫无谦卑之感,就像与常人说话一般。
圣上却一丝不恼,反而笑了起来:“老顽童!都依你吧!”
“左院士一如当年,去到哪里都爱弄这些名堂。”淑妃也跟着说道。
三娘一惊,那就是左老太爷么?
老爷子发鬓斑白,捋着胡须倒有几分仙资道骨。
他听了淑妃的话,笑道:“人都老了,不乐呵乐呵,到了阎王爷那里可就笑不出来了。”
“爷爷尽知道说胡话,是阎王爷见了您才笑不出来了。”
“哦?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