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好好教养教养,毕竟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不上点儿心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三娘算是听出来了,这左老爷就没把她看得起过,什么小门小户的,不就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么?
王文胥皱着眉,听他这么说也觉得不快:“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祁瑶她是在河洝长大的,可她平日里知书达理,又有些学识,比起京中许多世家女子强太多。”
“知书达理?我倒没看出来。总之王尚书要多上心,若往后还这般,我断不让她入家门。”
三娘反笑了起来,故意出动静让左老爷听见。
左老爷见她笑,问她:“你笑什么?”
三娘掩着嘴的衣袖放下,淡然道:“笑伯父你妄自尊大......”
“你!”左老爷才平下去的怒气,让三娘这一句话又激了起来:“王尚书,你看看你这好女儿!”
王文胥忍耐他许久了,他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不中听,三娘说的正是王文胥心中所想的,所以他默不吱声。
三娘继续道:“左家乃书香门第不假,却已远离仕途多年,真要论起权势底蕴,根本不敌王家。我虽是王家义女,也占着王家一席之地,怎么就配不上你那一介草民的儿子了?再者,左伯父在我父亲跟前说我的不是,难不成是想表达我父亲有眼无珠收了个下三滥当义女?”
左老爷辩驳道:“我可没这意思,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八道!还有,左誉他现在是无官职傍身,可他才华出众,假以时日也可涉足官场。你若是瞧不起,便不嫁,左右我也不愿让他娶。”
只是这左老爷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儿子,什么假以时日涉足官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左誉闲散惯了,爱游山玩水,向往自由自在,让他被官位束缚着,他岂会同意?反正在三娘记忆中,左家这辈人没有入朝为官。
王文胥这会儿也不劝阻了,冷眼看了看左老爷,不过他是个重礼数的人,训了三娘几句:“你方才那话太过了,左老爷毕竟是长辈,还不给人家道歉。”
三娘不是那种傲娇的人,她也知道自己话重了些,便与左老爷行了礼:“方才小女有冒犯之处,还望左伯父海涵.......”不过她并非忍让的意思,而是先礼后兵。
左老爷冷哼一声,头偏到一边去,还不领情。
王文胥见了,同三娘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既然左老爷话都抛出来了,她不推波助澜一番,岂不可惜?
三娘行至王文胥跟前,突然屈膝跪下,把王文胥吓了一跳:“祁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不依,埋着头不说话,努力酝酿着眼泪,待挤出两滴泪珠子她才抬起头来:“父亲,这婚并非祁瑶不愿嫁,而是实在没法嫁。左伯父出口伤人也就罢了,左公子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公道话。若往后真嫁了过去,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还不如出家为尼......”
“胡闹!”王文胥忙止住她的话:“我怎能让你那般?快别说这样的话。”
三娘哭得越发伤心起来:“祁瑶是小门小户出生的,比不得京中那些世家女子,也决不任人欺辱。如今是他们无意,咱们又何须强求?这般倒像是我嫁不出去似的。”
左誉是一阵头疼,他哪里知道这姑娘竟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把黑锅丢给了左家。这要是让左老太爷知道了,还不闹翻天。
“五小姐快快起身,先前是我们不对,你莫要再伤心了,小生给你赔罪还不成么?”
左老爷也是一愣,不想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想起来时左老太爷交待的话,他也只能好言劝道:“行了行了,丫头你就别哭了......”
三娘哭着道:“左伯父,您还看不出来么?左公子他根本就不愿娶我。咱们今儿把话说明白了,往后两家结亲不成,情谊还在......”
王文胥听三娘这么说,便问左誉:“你,当真不愿娶我家祁瑶?”
左誉皱着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叹息一声过后只能妥协:“五小姐大概是误会了,婚姻大事当由家中长辈做主,祖父认定了五小姐,我便没有异议。”他含糊其辞,根本没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说左誉仅仅是因为没与三娘接触过才没那心思,王文胥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感情需要时间来培养。但是,左誉本身就抵触,希望这桩婚事结不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算了,既然如此,婚事便作罢......”
左家人明明退让了一步,想着事情应该就算过了,谁知王文胥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王尚书怎么突然就要退婚了?”左老爷还没想明白,先前王文胥明明还一副不想错失良缘的模样,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了注意。
王文胥将三娘从地上扶起身来:“你们看不上祁瑶,我便不强求,没什么突然不突然的。”
“别,王尚书先别把话说绝了,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王文胥先前憋着气,现在是不想憋了,直话直说道:“方才你不是说祁瑶小门小户出生么?我看她也配不上你那宝贝儿子,你们去寻配得上的吧,互相不耽误。”
左老爷他不过是仗着王文胥看重左誉,才底气十足,哪想人家说变脸就变脸:“王尚书快别这么说,那是我口无遮拦,您千万别介......”
“行了,你们回去吧,顺便替我给老爷子问个安。”
左老爷不肯,拉着左誉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