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子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娘拿着竹篾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了吧,这事情我也不是没有依据。你们走了之后我到庵堂里找了一圈,发现除了我母亲住过的那间屋子,还有后院最里头的那间屋子之外,其余的屋里灰都堆了一层了。我母亲也来住了好几天,照理说你也该另寻屋子住,可你却没有还要我把话说清楚么?”她愣了愣:“这我跟他也就是露水之恩,旁的也没有。”三娘瞥了她一眼:“得了吧,你要是说那么之间只是露水情缘,为何他半夜迎客入门你还去偷看?你先前说的那贵人,应该是个女人吧?而那女人一定跟‘惠平师太’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我说的对吗?”小姑子皱眉思忖,半晌过后才怨念道:“得了,我也不瞒您了。说句真话,我对那臭男人失望透顶了!刚认识那会儿说养我,一辈子对我好,结果他早就另有旁人。还堂而皇之的带到庵堂里来,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嘴上又说跟着那女人是因为她有银子,可实际上他还不是巴着人家不放。”“这么说来,那两人确确实实有不正当的关系?”三娘思虑了片刻,一个女人家出来见心上人一面还挑晚上,如此鬼鬼祟祟,搞不好是个有夫之妇。能从小姑子嘴里扳出来的消息她都扳出来了,但这两人的身份还不清明。三娘仔细思考了一下,既然这小姑子跟所谓的“惠平师太”朝夕相处过,那对这人的相貌应该是熟悉的。“笔墨伺候!”三娘与小厮道,让他去取来笔墨,她要为这个“惠平师太”做一副人像图。小姑子不知她是何意思,但又不敢问,便跪在那里不说话。小厮取来笔墨之后也让人抬了个小桌案来,摆好之后请三娘坐下。三娘就坐,将纸铺开,随后开始研磨。小姑子将她好好看着,心中纳闷她这是要做什么。三娘抬眼时,正好与她目光相接,小姑子不由的收回了目光。见她这般,三娘道:“说吧,‘惠平师太’长的什么模样”“啊?”小姑子闻言惊楞住:“你这是要给他描像?”“不然呢?京城这么大的地儿,不画出来,我那里知道谁是谁?”“这”三娘冷眼看着她:“先想想自己的处境,是你的安危重要,还是他的安危重要。”小姑子权衡之后,点头道:“自然是我的安危重要,谁还管他啊。”三娘听她这么说,便提起笔来:“那就说吧。”她皱眉思索这,在想要怎么表达,片刻之后才开口:“他的脸比一般男人小一些,轮廓不那么分明,下巴尖尖,是那种较为细长的脸型。”三娘听她描述之后,开始动笔描出一张脸型,然后举起来问她:“这样的?”小姑子看了连连点头:“差不多,不过下巴没那么尖,稍微收一点”三娘也照着办。之后,小姑子又道:“他生了双丹凤眼,美貌也不厚重,看起来有那么些懒散。然后是鼻子,配上他的脸型来说显得大,鼻尖上有一颗不显见的痣”就这样照着小姑子所言而作画,约莫三刻钟便出了图。三娘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牵起来让小姑子看:“你再好好看看有哪里不像的,我好改。”见了这画,那小姑子目瞪口呆:“神了,王小姐画得丝毫不差,就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小姑子的话可信不得,因为这个人三娘也没见过,所以小姑子说没说谎,三娘也不得而知。三娘将画摊在桌上,等墨迹完全风干之后便将宣纸卷了起来:“我就照着这纸上所画来找人,要是找不到,我再回来收拾你!”小姑子连连点头道是:“您放心,绝对一点不掺假。”如此,三娘便带着这张画像离开了别苑。回去的路上,三娘看着这张画像越发觉得眼熟,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心中能够确认这个人她一定见过。才回到夜阑居,就听闻二房的又出事了,说是乔氏跟林姨娘起了争执,乔氏性子急一怒之下将林姨娘推到了地上。林姨娘还怀着身子,经乔氏这么一推,立马就惊动了王老夫人。现在前院正热闹,除了王家的人,王老夫人一口气找了五位大夫前来看诊,就怕林姨娘肚中胎儿不保。据说,王老夫人气急了,知道乔氏推了林姨娘之后当众打了乔氏。她现在也没去看林姨娘,把自己锁在屋里生闷气呢。乔氏也是个不长脑子的女人,明知道自己年老色衰斗不过林柔那个小丫头,还非要往刀上撞。还好今日是王老夫人先赶到,若是换成王二爷,恐怕得把乔氏打个半死。赵氏现在不在王府,长房的人没谁回去管着档子闲事。本来长房现在跟二房就相互不待见,王府里的下人知趣,这件事情也没来拉长房的去掺和。沈嬷嬷感叹了一句:“今年府里事真多,现在也不知道夫人在外头怎么样了,大小姐早在数日之前就跟着老太爷出了门,要是大小姐在,一定能把夫人带回来。”沈嬷嬷只是不知道罢了,三娘只跟她说赵氏与王胥闹了些小矛盾,没多说。“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即便是长姊在,也不一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这倒也是”沈嬷嬷叹道:“夫人虽说没多大能耐,可她毕竟是咱们长房的长辈,她一直不在,老奴就总觉得要出事。”三娘没说话,事情早都出了,现在只能慢慢平息下去。想起今日画的人像,三娘赶忙从怀里摸了出来,然后摊开给沈嬷嬷看:“嬷嬷,你替我看看这人你眼不眼熟?”沈嬷嬷看了过来,为了看仔细她凑近了一些,然后满脸疑惑:“还别说,老奴真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