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轻易就能让扈泠西吃瘪的人,一个是早上刚让他生了一肚子气的芮杭,一个是他现在正面对着的律师先生。
“你说完了没有?”扈泠西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了。”律师擦了擦裤子,上面还是留着咖啡渍,“啧,脏了。”
“活该!”扈泠西幸灾乐祸地说道。
“少嘚瑟了。”律师把手里的纸巾团成球丢向扈泠西,“跟你家那位矛盾解决了?”
“滚你的吧!”扈泠西接住纸球,又回手扔了回去。
不过,他动作显然比对方要慢了半拍,纸球没有打到人,丧气地打在了被关上的玻璃门上。
律师前脚刚走,隋安后脚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扈泠西看是隋安,让他关好门,准备跟他好好聊聊。
最近事情太多,芮杭那边又始终没给他好脸色,以至于扈泠西一直没能找个时间跟隋安谈谈,他们之间要说的话可真是不少。
“我先收拾一下。”隋安有些轻微的整理癖,尤其是做了扈泠西的助理之后,总觉得自己在工作上帮不了太多的忙,于是就尽可能地在其他方面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些。
扈泠西靠在椅子上盯着隋安看,觉得他的命是真的挺不好的。
这让扈泠西觉得很难受,不禁开始想,为什么人一生下来就要分出三六九等,像隋安这么好的孩子,凭什么就要遭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想到这里,他开始反省自己,最开始他对隋安也是刻薄得可以,因为那个女人,让他对隋安也没有好感,在不了解对方的时候就妄下结论把对方当做恶人。
不止是对隋安,对待芮杭也是……
扈泠西回忆着自己之前做过的事,不管是在针对隋安的时候,还是在怀疑芮杭的时候,那副嘴脸真是够讨人厌的。
他看着眼前的人把被弄脏弄乱的沙发和茶几收拾干净,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恨透我了?”
“啊?”隋安手里还拿着擦过桌子的纸巾,一脸诧异地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才怪!”扈泠西撇嘴,“要是谁对我那样,我都恨不得拿个手榴弹炸了他。”
隋安还是一头雾水,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然后站到扈泠西的办公桌前,有些拘谨地说:“扈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扈泠西盯着他又看了好一会儿,弄得隋安浑身不自在。
“坐下吧,咱们哥俩好好聊聊。”扈泠西扬扬下巴,示意隋安坐下。
“啊?”隋安有些受宠若惊,他记得刚来的时候扈泠西跟他说过在公司要守规矩,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能谈私人的事。
不过他还不至于傻乎乎地去提这个,乖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以前对你不好,你也没说过什么,我好像没跟你道过谦吧?”扈泠西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是逼了自己一把的,对于以前的他来说,“道歉”两个字该怎么写都不知道,但现在一想,他确实应该道歉,以前的不成熟让他有些面目可憎。
“为什么道歉啊?”隋安明显紧张起来,绷直了身子坐着,像是个被老师吓坏的小朋友。
扈泠西看他这样觉得好玩,笑了笑说:“别那么紧张,我就是觉得以前对你不太好,太迁怒于你了。”
隋安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打心眼里没有计较过这些,他跟扈家没有任何关系,但却能在这里实习,而且现在扈泠西一家对他都很好,这在隋安看来已经是难得的福气了。
隋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原本就不善言辞,面对扈泠西的时候更是总慌慌张张的,生怕说了些什么惹人家不高兴。
“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咱们也别提了,怪没劲的。”扈泠西偷偷地深呼吸一下说,“那个,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你妈妈的事。”
隋安眼神闪烁了下,然后抿了抿嘴唇说:“我知道她被起诉的事,应该最近就会判了吧?”
“你都知道了?”扈泠西没跟隋安提起过,不过作为能联系上的唯一家属,想必隋安已经被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联系过了。
“嗯。”隋安继续不安地抿嘴唇。
“你……”扈泠西想问隋安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但觉得自己这么问太奇怪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的做法是对的。”隋安始终低着头,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她……自作自受吧。”
扈泠西是惊讶的,他没想到隋安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心里,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隋安可能会红着眼睛像个小白兔一样什么都不说,也可能恳求他手下留情,唯独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软糯糯的隋安会如此狠心。
但他这样的狠心是对的,扈泠西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隋安性格中的另一面,他不只是一个脾气好性子软的男孩,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黑白分明。
大部分时间隋安是在忍耐的,但他的忍耐并不是无限度的,如果有一天,生活或者某个人让他过于失望,那他的转身也是决绝的。
比如卓天勤,比如他妈妈。
扈泠西突然欣赏起眼前这个男孩,在这个时候似乎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抚慰的话都不需要说了,那些话对于隋安来说是多余的。
“啊对了。”扈泠西突然转变了话题,“你给我跟张伯求求情呗,他因为我跟芮杭闹别扭这事儿最近竟然虐待我,不给我做好吃的,你俩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