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位于杭城城南的边缘,等徐毅到的时候发现这里荒废已久,处处残垣断壁,连招牌都掉了,城隍像也脱了漆,露出黄色的泥巴,想是早已断了香火。现在杭城的百姓大都去灵隐寺烧香拜佛了,谁还会来这小小的城隍庙?徐毅疑惑道:“这就是城隍庙,莫不是搞错了吧,那三个混混真的会在这里?”他想起当初那李三在馄饨摊前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几人会甘愿住在这种地方,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些。徐海不确定的道:“那店小二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要是没有,回头我就找他算账去。”
既然来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徐毅抬脚正想去庙内看看,这时只听一妇人的声音从破庙里传来,骂道:“李三,我养的那两只老母鸡你敢说不是被你们偷去吃了?哼,我还见那菜地里有鸡毛呢,你休想赖,你快赔来,不然我可就去报官了,等官差来了,将你们都统统抓进大牢去。”接着便听一男子的声音叫道:“我说杨大嫂,你可别冤枉人,我小三爷虽算不得是什么好人,但也从不做这偷鸡摸狗的事。若是做了小爷我一定会认,谁赖账谁是孙子!你就凭几根鸡毛就硬说你家老母鸡是我偷的?你去告,你去告去,就算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我也不怕。”徐毅在外面听得此人声音耳熟,正是那混混斜眼李三。
徐毅二人悄悄进得庙来,躲在一处墙角,徐毅偷眼一瞧:只见内堂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拿着根木棒和那李三对峙,那李三斜着一双老鼠眼,虽然是站在老妇面前,但眼睛实在是不知道看向了何处。那曲根宝和赵二牛则是坐在破庙内的柴草堆上,只是瞧着二人争吵,也不帮腔。
那妇人指着李三的鼻头气道:“你偷了我家老母鸡还不承认,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告你去。”
那李三欺近身来,叫到:“你要去告你就告去,你不去告你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那妇人越发恼怒,提棍就打,李三措不及防,右手狠狠的挨了一下。李三没想到那杨大嫂真敢动手,也不禁大怒,伸出右手就想去推那妇人,徐毅心道:“要遭。”徐海在旁看得清楚,就想冲出去将李三点倒,徐毅连忙将他拉住,轻轻摇了摇头,道:“看看再说。”
转头再看,场中又起了变化:原来那李三本待还手,但倏忽间又缩回手去,退开两步笑道:“三爷可不来跟你动手,要是三爷我动手就怕你这身老骨头挨不住,到时候你告官倒占理了,你当我蠢么?”那妇人提着棒子又上前追打,李三绕着破庙转圈,始终让那妇人追赶不及。那妇人一边追赶,一边喝骂,那李三却是嬉皮笑脸的在前只顾逃跑,间或回头顶撞几句。如此过得盏茶十分,那妇人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气喘吁吁,见死活追不上李三,就在地上抓些草石向他扔去,那李三身上中得几枚石子,也不在意。
那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老天爷,你不开眼啦,我那两只老母鸡可是给我老伴儿炖汤喝补身子的,可恨那天杀的偷鸡贼,做了还不承认,还欺负我一个老太婆。老头子,你命苦啊,在床上躺了半年了,想喝点鸡汤,眼看小鸡崽儿长成了老母鸡,就被这天杀的偷鸡摸狗的小畜生给偷啦……”那妇人越说越是大声,越哭越是伤心。那李三眉头一皱,叫道:“我说杨大嫂,谁偷了你家老母鸡你找谁去,你可别在我这哭,三爷我又没偷你家老母鸡,你在这也骂不着我啊!”
那妇人只是不理,依然哭泣不休。徐海看得不忍,就想出去相帮,徐毅拉住他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那徐海眉头一掀,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去帮那妇人教训李三那偷鸡贼了,这人真是可恶,连人家补身体的母鸡都偷,算是坏到家了,我今天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徐毅看着这个正义感爆棚,热情冲动的徐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鸡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只是说道:“再看看。”
这时那李三想是听得烦了,喝道:“我说杨大嫂,你从大早上折腾到现在,你到底累不累,都说我没偷没偷,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好吧,我承认,那两只老母鸡就是三爷我偷的,你报官去吧。”
那妇人听李三承认,也不哭了,站起身来抓住李三的胳膊,怒道:“好啊,现在你肯承认了,我就说自古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爹就不是个好东西,生出来的种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都一个德行,你这就跟我见官去。”
那李三原本听那妇人如何辱骂也不动口争辩,但妇人这话辱及家人,连徐毅和徐海二人都有些听不过去,曲根宝和赵二牛也站起了身。那李三本待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曲根宝咧着一张公鸭嗓说道:“杨大嫂,你这可就不对了,先不论我们偷没偷过你家的老母鸡,但你话也说得太难听了些,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把话先说清楚。”那妇人道:“哼,你当我乱说么,谁不知道李三他老子当年是偷东西时被发现,杀了人,才被官府捉去砍了脑袋的,李三,你说,我有没有乱说?”李三听了此话,眼睛顿时有些红了,只是轻声道:“你说得没错,我爹当年就是偷东西杀人,才被官府捉了砍头的。”那妇人见李三承认,大是高兴,笑道:“你承认就好,免得别人说我冤枉了你,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乡里乡亲,这点事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