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学会《黄色枫叶》这首歌的时候已经不早,最后是严妈妈送他出来的。至于那五两银子的聊天费,他们谁都没再提,都只道那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徐毅走在大街上,眼见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都已关了门,掌了灯,有些更是早早的歇了。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司马林送的衣服很是华丽,是上好的苏稠,在雅香楼里时尚不觉得,但在这初春的午夜大街上,还是感觉有些寒冷。徐毅在花月那呆了几个时辰,只是喝了几杯水酒,也没吃什么东西,他晚饭也没吃,这时早已饿了。徐毅见街边还有一家馄饨摊在亮着灯,走过去,准备吃一碗再回客栈。
说是馄饨摊,只是在街边摆着两张小桌,放着几张条凳。老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丈,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六十多岁,还是七十多岁,走得近了,徐毅才看清他的面容。他脸上的皱纹,堆起深深的沟壑,他早已不再年轻,像他这样的年纪,原该是在家儿孙绕膝,靠着火炉,不用再出来奔波的,但是岁月总是无情,此时雾气弥漫,桌上孤灯如豆,在这样寒冷的深夜,更多了几分凄凉,他早已被折磨得够了。
徐毅捡了一张桌子坐了,要了一碗馄饨。老者微笑着答应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看起来很是熟练,看来是做这个营生的日子已经不短。不一会儿,馄饨便端上了桌,老者在馄饨上撒了些葱花,绿油油的引人食欲。老者做的馄饨量很足,已经快要冒尖了。徐毅吃了几口,感觉暖和了些,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问起老者为何这个时候还出来摆摊,何不租个门市,也免得受这苦楚。老者叹了口气道:“这位小相公一定没做过生意,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外行话来。我这点小买卖,如何租得起门市,就算是一天到晚不停的干活恐怕也不够门市钱的。”徐毅一怔,暗道:看来古往今来都是一样,门市都是很昂贵的,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这时远方又走来几人,看了徐毅一眼,在他身旁那桌空桌坐了。为首的一人做公子打扮,穿的也是上好的苏稠,此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看了看油腻的桌面,厌恶的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位同等年纪的汉子会意,在桌上一拍,喝道:“老不死的,没见来客人了么,也不好好招待,活该你没生意,还不过来把桌椅擦干净。”那老者诺诺连声,拿着抹布将桌椅又擦了一遍,那汉子笑道:“姚爷,你就将就些吧。”那公子嗯了一声,在上首坐了。徐毅看了看此人,此人身材很是矮小,一双眼睛也是斜的,他看着你的时候也像是看往别处一般。“斜眼”见公子落座了,自己也赶忙拉过一条凳子,在下首坐下了,右腿习惯性的往凳子上一搭,看了看公子脸色,又悻悻的将腿放下了。骂道:“老东西,馄饨上快些,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信不信三爷将你摊子掀了。”老者未做声,徐毅大怒,就欲站起来找他们理论,那老者看看他,摇摇头。
老者将四碗馄饨端上了桌,那公子看了看,并未动筷,“斜眼”几人不管那些,拿起筷子就吃,还边吃边骂,什么咸了淡了烫了凉了,老者也不反驳。徐毅吃完馄饨,结了饭资,那老者低声道:“这位公子,路上可要小心些,世道可不太平啊。”徐毅看了看几人,点点头,道声多谢。
此处离他所住的客栈还有两里多路,一碗馄饨后,天色更暗了些,习惯晚睡的也大都已经睡了,只是远处偶尔还有一点光亮,不知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徐毅刚走出不远,“斜眼”几人也跟了出来。徐毅心道:“难道他们真是来找自己的?”徐毅有意走快了些,悄悄回头一看,那几人也加快了步伐,这下徐毅再不怀疑,他们确实是来找自己的。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何人指使?如果他这时转身便跑,身后几人不一定能追上自己,到时候再找司马林帮忙,要查清这几人的身份那是轻而易举,但不免自己又欠下司马林一个人情。徐毅之所以不这样做,还是心里认定了这几人是王有才找来的,自己这两日得罪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也许自己作为花月的入幕之宾时还得罪了其他人,但王有才确实是嫌疑最大。徐毅一步步的往前走,身后几人只是远远的吊在身后。
徐毅捡了个偏僻处不再往前走,悄悄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握在手里,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等着几人。既然人家已经找上门来,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就算是今日侥幸躲过去了,那明日呢?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今日不解决此事,以后走到哪里都得提心吊胆,最关键的徐毅在馄饨摊处早已看得清楚,几人衣服虽然穿得厚实,但不像是带有武器的样子,不然借他几个胆也不会留在这了。
“斜眼”几人见徐毅不再往前走了,偷偷看了看公子的脸色,那公子眼睛一眯,他也猜不透徐毅的心思。那公子点了点头,“斜眼”几人得了指示,快步走上前来,将徐毅围在中间,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那位公子却是静静的站在远处,并未上前,离着徐毅有七八丈远近。
“斜眼”看着徐毅,但徐毅实在是不知道他的眼睛看到了何方,有些想笑,又憋住了,忍得很是辛苦。“斜眼”喝道:“姓徐的,你倒是跑啊,看你跑不跑得出你三爷爷的手掌心。”
徐毅笑道:“我可没跑,这不是在这里等着几位么,要是早知道几位是找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