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夏日的炎热气息随着一阵阵的凉风稍稍敛去,天边黑云压城,眼见着大雨便哗啦啦的下起来。
对于此时的朝堂百官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浇灭不了他们沸腾的情绪。这段时间里,随着西夏的臣服求和,朝堂之内几乎一片倒的支持朝庭独自出兵,收复燕云,一雪大宋两百年来的耻辱。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出使辽国的陈尧臣回来了。
四月时,陈尧臣带着两名翰林画院的学生出使辽国,谒见了天祚帝,并将天祚帝的相貌牢记于心。回京之后,他立刻将耶律延禧的画像画好,呈与赵佶,并言:“虏主望之不似人君,臣谨写其容以进,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
赵佶大喜,连忙召集一众大臣及其他几个精于相术之士,同观延禧画像,共商伐辽大计。本次征夏大胜,逼得西夏称臣,已经使反对伐辽之声几近湮没,再有辽主乃是亡国之君一说,谁还会冒满朝堂之大不韪,去唱反调?于是,赵佶开始飘飘然起来,仿佛拿下燕云便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杨帆知道,兵凶战危,稍有差池便会胜败易势。何况历史上童贯伐辽以宋军惨败告终,此时轻敌便已埋下失利的种子。
不行!得给赵佶泼点冷水,至少要让他知道:攻取燕云之事,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
冒死进谏赵佶显然是不会听的,只有想别的办法。也许从玄学入手会好一点,比如说,找一个相术权威之人告诉赵佶:耶律延禧虽有一副亡国之相,但其命中亦有魔神相护,不可轻视之,否则必遭魔神反噬等等。
杨帆想起林灵素来......
位于皇城东北的神霄宫,是杨帆初来大宋的落脚之地。不过这一年多来手头事务千头万绪,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杨帆竟也无暇故地重游。
雨时大时小地下着,神霄宫矗立雨中,灰砖青瓦,如一副水墨画一般,肃静而又凝重。
杨帆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口,刘宝为他撑起伞,扶他下了马车。神霄宫今日并无几个香客,杨帆径直走入大殿,招呼道僮,让他前去通报林灵素。不一会儿,道僮回来,引领杨帆来到林灵素的道舍。
杨帆初到这个时代,便是林灵素将他引荐给了赵佶,若无林灵素,杨帆要爬到今日的地位,不知要多奋斗多少年。因此,虽然林灵素是非颇多,杨帆与他一直关系甚好,两人见面,自然也是先寒暄叙旧一番,才进入正题。
当杨帆提到欲请林灵素利用为天祚帝相面之机,劝谏赵佶不可轻敌之时,林灵素神情顿显凝重。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似是思考着什么。
杨帆以为他是在权衡这件事情的利弊,便端起茶来轻轻啜着,希望林灵素想通其中关节,为国为民做件有利之事。
“唉!我已两月有余未见过皇上了......”林灵素望向窗外皇宫方向,突然如此说道。
“啊?”杨帆有点不解,作为赵佶的首席道学顾问,赵佶时不时地会求仙问卜,林灵素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他?
“哈哈,为天祚帝相面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居然未召见贫道,可见贫道在皇上心中,已无原来的份量。莫说此次没有机会借此事劝谏皇上,便是有,怕是皇上也未必相信贫道的话了。”林灵素苦笑道。
“怎么会这样?道长可是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不高兴了?”
林灵素摇摇头:“贫道也觉得奇怪,不记得所做之事,有什么恶了皇上。而且,受冷落的不单是贫道,整个神霄宫近来都不怎么受皇上待见。哈哈,杨老弟可是皇上亲封的神霄宫护法右使,难道就没发现这点?”
“没有啊!”杨帆嘴上答着,心里禁不住腹诽道:我东收梁山,西征西夏,办公司、建军校,那叫一个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去管你这神霄宫的事啊!
“唉!算了,知道老弟每日里俗事缠身,没工夫去琢磨神霄宫的事情,还是贫道给你说道说道吧。”林灵素回到椅子上坐下,喝口茶,准备向杨帆讲述神霄宫之事。
“自从皇上担任神霄宫教主道君以来,神霄宫日渐兴盛。去年泰山英雄大会之后,各地新加入神霄宫的弟子更是如山似海。此等大好局面自然是拜皇上所赐,因此,贫道一直以来都不曾对皇上有半点违逆,这些年来也深得皇上信任。可是此种情况却在年初之时有些变化,先是皇上停了上清宝箓宫的讲经之课;接着又废止了在各地广建神霄宫的圣命;到如今便是连贫道都懒得召见。”
“怎么会这样?”杨帆听林灵素如此一说也是非常奇怪,以赵佶的秉性来看,要让他一改那不务正业的毛病,比登天还难,所以他这一系列的变化,不可能是改邪归正、痛弃前非。
“贫道也是十分不解,既然贫道不曾恶了皇上,那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贫道自知这几年得罪过许多人,也时常有人向皇上奏言贫道的不是,可皇上都不曾听信他的谗言半分。所以贫道实在想不通,这些时日里是何人能令皇上如此冷落神霄宫。”
关于这些事情,后世的历史书上不曾讲到,所以杨帆也参详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他对于赵佶大搞神霄宫之事,并不以为然,冷落冷落神霄宫,在他看来不见得是件坏事。不过林灵素就此失宠,利用他的忽悠之术劝谏赵佶的计划便会搁浅,这让杨帆觉得有些可惜。
“那道长可有应对之策?”杨帆还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