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柳绿,繁花似锦,正是江南最美的季节。
苏州,从南门进入,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走下去,过一座拱桥,一座建构宏伟的宅邸便呈现在眼前。宅邸大门宽约十丈,朱漆铜铆的门面之上,悬着一副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三个大字‘同乐园’,三个金色大字笔法秀逸、行间玉润,观之实有与人“同乐”之感。
然而,大门左右两侧,各立一座巨型的雄狮石雕,石雕则张牙舞爪、神态威猛,与那匾上之字风格迥异。这两座石狮子俯视门前、情势威严,仿佛是在告诫闲杂人等:此地不可靠近!
“达达……达达……”
突然,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只见八名汉子拥着一位锦衣公子疾驰而来,九人沿着青石大道,瞬间便要冲到大门之前。站在大门两侧石狮之下的几个护院显然认得这位锦衣公子,还未等九骑来到门前,便大声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快开门!”
大门从里面被人吱呀吱呀地拉来,此时那锦衣公子正好冲到,他略一提缰,胯下的白马昂首长嘶,一个腾跃冲过门槛,引领着身后的八骑向园子里面驶去。
这园子却是出奇地大!
一批人骑马穿行,路过万紫千红的花丛、水天一色的池泊、雕梁画栋的楼宇,才来到一座精致的别苑之中。
苑中早有几个仆役接下这一行人的马匹,那锦衣公子将手中的马鞭扔与身后的一个汉子,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见我爹!”说着便昂首阔步地向正屋西侧的书房走去。
待走到书房门前,那锦衣公子才换了一副谦恭的姿态,敲门而入。
诺大的书房中,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正站在古玩架前,把玩着一块奇石。见那锦衣公子进来,才将那奇石放回架上,转身道:“呵,汝贤回来了。”
“嗯!”名叫汝贤公子答应一声,“不知爹急着招孩儿回来,所为何事?”
那中年官员从桌上拿起一封信,沉吟片刻道:“昨日收到王太宰的密信,他言道,朝庭派出来负责剿灭魔教的钦差,不久便会来到江南。”
“啊?这是好事情啊,孩儿这些天着实被那魔教给整得焦头烂额了。这些魔教妖人到处煽风点火,孩儿刚扑灭这边,那边又着了起来,弄得孩儿四顾不暇。”
“唉!你先不要高兴,看看这封信再说。”
锦衣公子接过那封信,读着读着便渐渐皱起了眉头。
“岂有此理!罢花石、请三铡,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朱家来的!还好皇上没有答应。”这朱汝贤读完信后愤然道。
“不错!此人其心可诛……不过,我们朱家又岂是好欺负的?”
“爹打算怎么对付此人?”
“哼!此人在朝中曾狠狠得罪过王太宰,可此次领钦差之职南下,却是王太宰一力促成。而同时王太宰又写信与我,言明此人之性情立场,其意便再明显不过。”
朱汝贤思考片刻,小声道:“难道王太宰将他支到南边,是要我将他……”说罢便抬起手掌,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那中年官员点点头。
“那孩儿这就去安排,在他来江南的路上,将他做掉!”
“不!”中年官员又摇摇头,“一来刺杀钦差的这个罪名,需要由魔教来承担,可魔教中人现在未必知道负责剿灭他们的朝庭钦差便在来江南的路上,所以现在刺杀他的时机还未到。二来听说那钦差曾妙计破梁山、伐夏立奇功,是懂得军阵厮杀之人,此次南下路上,他怎可能不严加防卫?我们便是派出一些刺客,也只会无功而返,白白折损些人手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
“这王太宰的信上说得明白,魔教在京中的一系列阴谋,皆为这钦差所破;魔教现任掌教尊使,亦为这钦差组建的神机营所杀……哈哈,我们便……”那中年官员示意朱汝贤靠近过来,如此这般地低声吩咐着。
“爹这计策果然神妙,孩儿这便安排去!”听完父亲的吩咐,朱汝贤拊掌道。
“去吧!”中年官员挥挥手,那朱汝贤告声退,便飞也似地跑出了书房。
待儿子退出书房,那中年官员又拿出火折吹燃起来,将刚才的密信点着,看着它慢慢地烧成了灰烬,然后冷笑道:
“哼!想对付我朱勔,你还嫩得很……”
……
通往江南的乡间道路之上,杨帆的钦差护卫队纵马而驰。
马上的骑士腰挂弓、手擎枪,毡笠铁甲,百骑卷平冈……
对于杨帆来说,时间非常富贵,所以一路南下,他便只拣人少的道路快速行军。队伍所到之处,亦不打扰当地官府,而是借宿各地兵营、顺便补充些行军物资后,第二日一早,便重新上路。
如此不到十日,杨帆一行便赶到滁州,在滁州登船过江后,队伍直奔宣威军的广德大营。
一路行来,杨帆本以为会遇到狙击、刺杀什么的事情,他不但担心魔教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更是担心王黼会有这样的安排。所以,一路之上杨帆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的马车乃是让军器监按照自己设计特制而成,这辆车的车厢木板之内夹了一层锻压的极薄的钢板,便是用来向外观望的窗口,也镶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呆在这样的“铁甲”车里,以目前军中那些可随身携带的弓弩的威力,是不会伤自己分毫的。这样的马车有三辆,杨帆每日总是随机乘坐一辆,所以即便有更厉害的远程攻击武器,对手也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