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快抄家伙,他们来者不善!怕是方腊余匪前来抢粮!”苏成率先抽出腰间的宝剑,朝手下喊道。码头之上约有四百兵丁,看围上来的“劫匪”超不过二百人,苏成也就放下心来。
地上东倒西歪的宣州营兵丁慌忙起身寻找可用的“家伙”,然而他们却发现,由于此行是做苦力而来,除了个别士兵带了几把短刀之外,其他人的身上都是空空如也。
“大人!带家伙的弟兄们都出去巡逻了,咱们都没带趁手的兵器啊!”
“趁你个头!那些抬粮食的棍子不是兵器么?你们这么多人便是赤手空拳,难道还怕这么点乱匪?”
这手下心道:当然怕了,莫说是赤手空拳,便是拿了刀枪剑戟,咱们又何时没怕过乱匪?不过既然老大如此说了,他也便招呼着附近的同伴,拣起地上的棍子、木板、砖头等准备迎战。
一边准备启航的曹齐,也发现了情况不些不对,他抢到苏成跟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怕是遇到了几个乱匪,他们翻不起什么波浪!”
“乱匪……这宣州城内哪里会有乱匪?”曹齐沉吟着,巨大的不详之感在心中漫延开来。
雾的那头,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装扮……
……
东方的朝阳慢慢升起,将无限的光芒洒向大地,宣州的上空,弥漫着的白雾渐渐淡去。
此时早已过了卯时,宣州州衙里的官吏皆已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知州魏斯年坐在自己的书房之内,略显疲惫,其实他昨夜一夜未睡。苏成转移粮食的行动已经暗地里知会过他,但早已嗅到危险气味的他,便如一只吓着了的鸵鸟一般,将头埋在沙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外人都看不到他。
对于苏成欲从他这儿抽调人手的要求,魏斯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过他也暗示苏成,今夜的行动官府这边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有半点儿干预。他的意思非常明确:咱们散伙了,但我不会挡你财路,你也不要再拖我下水才好。
是夜,魏斯年便将巡逻的力量调离了码头一带,只留下几个心腹远远地盯着码头之上的行动。一条腿已经迈进这个泥潭的魏斯年,还是希望苏成今晚的行动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哪怕所有的赃款自己分文不取。
不过,今夜他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好。临近子时之时,一个突兀的消息便让他坐立不安起来——从宁阳县押来的那名刺杀知县的罪犯,于半路之上被一群乱匪劫走。
自方腊之乱被平息之后,乱匪这种东西早已被官府视作了洪水猛兽,但凡有点苗头,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魏斯年无比的清楚,宣州附近根本不会有什么乱匪,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去营救那名刺客?别人不知,自己岂会不知,那名刺客根本就是你苏成安排的。
“哼!这是不相信我会将他交到你的手里啊!”魏斯年自然将这事的主谋归到了苏成的身上,“可你不论是将这刺客送走,还是将其杀了灭口,都少了一个将刺杀之事泼到乱匪余孽身上的人证。案子仍未定案,凶手却被同伙救走,这么弱智的伎俩,你当能骗过李纲他们?”
魏斯年腹诽着苏成,头疼着如何将此事向上方交待。
而更头疼的事情终于破晓时分再次传来。
关于苏成的行动,魏斯年派人一直盯着,不过自从苏成一行到了码头,码头附近开始戒严,魏斯年的人自然也无法在大雾之中详细地了解码头之上的情况,所以传到州衙的消息并不多。今夜的情况,对于魏斯年来说,没有什么消息,其实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临近黎明之时,他的心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
还是那句话,今夜魏斯年的运气并不怎么样好。正当他放下心来,准备回后衙的卧房好好休息一下时,一名心腹匆匆地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报道:“不好了……大人……码头之上出事了……苏将军他们被一群乱匪给抓了!”
听到心腹的报告,魏斯年顿生一种荒谬感,什么时候宣州成了乱匪的乐园,若真如此的话,别说什么贪脏枉法,单是这乱匪之事,自己的官帽早就戴不下去了。
可是魏斯年十分清楚,宣州哪里有那么多的乱匪?若说劫个刺客什么的,这样的事儿总还有几分靠谱,可跑到码头上将苏成他们抓了,这简直就是荒谬,苏成他们有近五百人呢!
魏斯年的后背突然一凉,脑中一抹不详的念头闪过,便如外面第一道天边的光束,将笼罩在大地之上的迷雾撕裂开一道能够窥见真相的口子。
让我们再回到黎明时的那片迷雾之中。
朦胧的薄雾中,苏成等人终于看清了围上来的那些人的装束——不是官兵。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乱匪余孽?”苏成纳闷地朝曹齐问道。
曹齐摇摇头:“乱匪余孽哪有这么整齐的装束!怕是哪儿的官兵吧!”
苏成阴着脸回道:“咱们大宋军中服饰我岂会不知,任哪个厢营也没有这般怪模样的装束!我看这些人八成是想黑吃黑,不管他们身后是谁,老子今天也要教训他们一下!”
听到苏成此话,身边的几个死党已经招呼着周围的兵丁向来人压了过去。
围上来的那群人,速度似慢实快,便在苏成与曹齐的讨论间,他们已经距离两人所在的中心位置不过几丈之遥。
冲突片刻之间展开,然而片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