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映红了西北方向的天空。汴京新酸枣门上,杨帆、种师道、李纲三位留守京城的将领各自拿着望远镜观看着远处的那片绯红。
“哈哈哈!这么大的火,金军的粮草物资怕是要被烧个精光了……”李纲大笑道。
“何止粮草物资,这简直就是火烧连营,金军伤亡不会太轻……只是,老夫还有一事不解。”种师道接过话来道。
“噢?种相公何事不解?”杨帆道。
“按理说,行军驻扎一地,最重要的便是防止走水,宗望等人岂有不懂之理,他们必定会在粮草、军帐之地备有灭火之物,怎么还会让大火漫延至此?”
杨帆解释道:“种相公家中的油灯,可用过神工集团的灯油?”
“这个自然,不过你那灯油太贵,又是抢手货,老夫也只是偶尔用用……怎么,你不会是在金营上空洒了灯油吧?”
“的确是用的油,不过不是那种灯油,我用的油要比那些灯油易燃得多。我把那些油命名为汽油,这种油一但引燃,便是水也灭不了。”
“难不成是三昧真火?我说杨大人,你不会真是天神下凡吧。”李纲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真不是,我之所以能制造出这些武器,用的乃是科学之理,便是研究万物内在外在的本质。像那热气球,道理其实非常简单,便是用了孔明灯的原理,再加上人力螺旋桨,就能控制它的飞行方向……唉,可惜朝堂之上无人重视这些东西,我成立的科学院最后也无疾而终,否则去年之时何至于被金人欺侮成那个样子?”
“主要是你这些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任谁一开始也不会相信……哈哈,现在老夫信了,等金人败走之后,老夫第一个会向杨大人求购一批火器,不知杨大人到时卖还是不卖?”
“卖!为什么不卖?我可不能光做赔本买卖,总要收些成本回来啊。”
“哈哈哈……”三人大笑。
……
牟驼岗向北三里之处。宗望看着后面熊熊的大火,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宋人开始从空中扔下炸弹之时,宗望的第一反应便是集中兵力保护营内的粮草——如果他是宋人,有如此投机取巧地手段,目标自然是对方的粮草,只要烧毁了粮草,敌人便不得不退兵。当然,作为主帅,宗望早也料到对手会打自己粮草的主意,故而在粮仓与草料场周围,他挖池蓄水并备了大量水桶,以灭火之用。根据以往经验,如此准备敌手除非攻下营寨,否则实难放火成功。
当然,宗望便是再谨慎,也不会谨慎到认为宋军会攻上牟驼岗。如果宋人被白天的胜利冲昏头脑,夜里杀进牟驼岗,那正合他的心意,短兵相接,宋人的火器便发挥不出威力,那时他们又怎么是勇悍的大金儿郎们的对手?
宗望所有的算计与准备并没有错,错的只是时代限制了他对战争的认识。
他实在想不到宋人的大孔明灯能悄悄地飞到牟驼岗的上空……
他实在想不到那些粮草着火之后,用水居然泼灭不了……
他实在想不到在一系列的爆炸之后,大火会漫延地那么快……
当火势短时间内肆虐到整个营寨之时,宗望决定放弃营寨。此时为时已晚,等命令传出,几万匹马已经炸营而逃,更多的士兵因火烧烟熏而倒地不起……
宗望是被自己的亲卫队架了,才逃出了大营。而他亲率的两万精兵,随他出来的只有一半,而且大部分的战马已四散而逃,他们成了活脱脱的一支步兵。
金军如果没有了战马,就如虎失去了利爪,鹰失去了翅膀,的战力至少会打一半的折扣。
“快发信号,传令所有将士向这边集结,以防宋人趁机偷袭。”宗望稳定下情绪,急令道。刚刚所有金军将士皆是就近向营寨之外逃离,故而眼下他们散在四处,极易被各个击破。
响箭升空,宗望瘫坐在地上。今日他两遭重挫,呕血三升,实是心力交瘁。
稍过了一会,西北方向窸窣作响,显然是有军队在向这边悄悄靠近。
“哪部分……”宗望部下起身喊话。
“不对!”宗望突然站起,“全军戒备……”
他话音未落,“嗖”的破风之声响起,那名向前的部下中箭倒地。
“敌袭,保护元帅!”宗望的亲兵纷纷起身,列好阵型。
轻微的窸窣声变成整齐的步伐声,箭雨划过朦胧的月光,向宗望残军这边覆盖过来。
金军反应极快,部分持盾之人立即护在了宗望身前,其他之人不退反进,竟是冒着箭雨,不顾伤亡地冲向敌阵。
“宋人势大,你们保护元帅撤离,我们断后!”冲向宋军军阵的那名谋安朝宗望的侍卫队长喊道。
“撤!”侍卫队长不敢含糊。
那边的宋军虽听不懂金人的语言,但见一部分金兵拼死阻拦,而另一部分则护着一人急欲撤离,便知那人定是金军的重要人物。
“抓住金酋,抓住金酋!”宋军后阵的何灌大声令道。
不过,金军突然暴发出的战力却是何灌所率宋军所无法匹敌。好在宋军人数局部占优,又是赚了阵型齐整的便宜,一时之间倒也不会被这千余金军冲散。
看着手下部队以几倍于金军的数量,居然被敌军杀得连连后退,何灌心下懊恼不已:难道自己的这些手下,连那杨大人私兵的十分之一也不如?若是连被人家打得落荒而逃的金人残兵都收拾不了,自己还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