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容芜随着崔氏告别朝恩寺的众师父,准备下山。昌毅侯府随行的护卫这时匆匆来报道:“三夫人,昨日那贼子已捉到了。”
“在哪里?快带上来,让我瞧瞧到底是何人这般大胆!”崔氏脸一变,怒气就冒了上来。
“在…”护卫迟疑了下,垂头禀报道,“回夫人,属下们寻到那人时,只见他正昏迷在后山,浑身是伤…衣不附体。属下担心冲撞了夫人小姐,已让人将他押下去了。”
几人听候一愣,对视一眼后都是一脸迷茫。
住持师父道:“阿弥陀佛,没想到在寺庙中竟发生此事,让施主受惊了。”
“住持无需如此,寺中香客不断,难免会混入些鼠辈,等将那人带回府上,定要查清他的底细!”
容芜在安静站着,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出声道:“师父,请问这几日寺中可有晋国人?”
“太子晋也是今早走的,你们遇到了?”
容芜心里一动,摇了摇头继续问到:“除了太子晋,同行的还有何人?”
“阿弥陀佛。”住持微微一笑,“这贫僧就不知了,晋国来使是惠济师弟接待的,具体情况还需问他才是。”
“嗯,这样…多谢住持师父了。”
惠济师父今早并没有出现,或许是有事吧,此次怕是没有机会问了…
下山路上,容茂蹦蹦跳跳地走在容芜身边,凑近了嬉笑道:“嘿嘿,姐姐可是在找那个大哥哥?”
“嘘——”容芜扯过他,左右看了看,见身旁没有听到的样子,瞪他一眼小声道,“坏小子,别在这儿乱说啊!”
“明明就是…”容茂撇撇嘴,不服气道,“我可是看见了大哥哥的模样呢,姐姐想不想知道啊?我说给你听?”
“不听不听,他长的是圆是扁关我何事?哼…”容芜捂住了耳朵,快走两步追上了崔氏。心里暗暗嘀咕着,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未曾蒙面的路人,为何总是会想起他说话的语气?这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回到府中后,容三爷立即派人去那个对容芜意图不轨的男子是何身份,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的有些背景,竟是石家的人!
北河石府,也是传承百年的大族。自勋帝起兵时便一路跟随,东征西罚从未有怨言,而如今已是盛世,族人们却又过起了半隐世的日子,在世家高门中也算独数。昨日寺中遇到的这名男子乃石府的一个偏支,本也不算大事,但关键在于当今皇后,也姓石。
当年石家先祖请辞回乡,勋帝劝阻无果,为感念其功勋,让太子聘娶了石家的女儿,待太子登基后也就成了大周的皇后。从此,皇后出石家似乎作为一个不成文的约定一路传承了下来,至今未娶石姓女子为后的帝王仅是个别。
“北河离闵京数百里,而石家人又甚少入仕,这个石志此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为何…父亲的意思,还是需要报给皇后一声。若无事,人自然我们处置,若真有关系,总之人也打过了,交予皇后也无妨。”容三爷回到房间说到。
崔氏还有些不满意,但想了想容芜他们当初又是被晋国人救的,此事还是不要太过声张为好,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趟你们让你们受累了,为夫应该跟去的…”容三爷很是懊悔道。
“你就算去了,也总不能随时跟在我们身边吧?女儿生的这般,从前是疏忽了,今后出门定要多派些功夫好的跟着!”
“不然还是少出去的罢。”
“那可晚了!”崔氏好笑地看着夫君一副想把女儿藏起来的小气模样,嗔了眼道,“阿芜刚给我说过,墨凰先生给她去信后日相约梅岭,我已经应下了。”
容三爷立刻皱眉了:“明日我去问问大哥慕哥儿、芥哥儿有事没,都得给我跟着!”
崔氏噗嗤笑出声,忍不住摸了摸夫君的脸颊,柔声道:“阿芜说了,这次她会与庾家小姐同路过去,还有庾家二公子在,应该没事的,你就别折腾他们兄弟俩了!”
容三爷顺势握住了夫人的手,细腻润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又想到女儿如今韶华初开的好容貌,不由感叹道,“阿芜长的像你,再过几年怕是上门的人也该不少了,可是却总感觉这些年没在身边待多久的样子,一见一个样…”
“是啊,从小我们就亏欠了阿芜许多…”
“以后寻夫家,定要好好选选,不能委屈了。”
“这还用你说?”崔氏娇嗔哼了他一声,却一下子被反拉进怀里,脸一红,也不挣扎,温顺地靠过去享受亲近。
***
一日后,容芜清晨便起了,略收拾下,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墨凰自入京后便与她分开了,她心知师父的脾性无事不愿被打扰,也就不曾主动去信,前几日好不容易收到了消息,一算日子却是庾邵的祭祀,心中的欢喜便又压下去了不少。
自庾邵去世后,若无意外,墨凰每年都会前去梅岭吊唁。然虽去过多次,对方向不敏感的他仍旧常常寻不到庾邵墓碑的所在之地。
这也无碍,依他的话说,随处奏上一曲箜篌,随处可寄所思。
想到第一次见到墨凰师父,正是听从庾邵的安排,跟着庾兰一行去了梅岭,不料拜师机会却被庾邝给打断。好在之后凭借秦先生的机缘得以再见,并且真的有了师徒名分,而非庾邝不清不楚的口头相教,兜兜转转,也算是如了庾邵的心愿。
容芜正胡思乱想着,杏春进来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