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盘子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又重重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对小盘子的态度,可是好几件事搅得我实在有点烦躁,加上腿又实在是疼。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我想起刚才看的新闻,还有完好的章亿不久前才从这里离开的事情,还有老爹老妈和小盘子都说没在这里见过章亿的话。
难道章亿真是因为我的脑震荡的关系出现的幻觉?真的像他们说的我的脑子被撞坏了?
我敲敲脑袋,不痛不痒也不晕乎。
我想起仅有的一点点跟章亿打交道的所有细节,他要我赔修车费时的样子,他说我傻瓜时的样子,甚至也许是我的幻觉的他在这里跟我说话时的样子,还有我奉他为男神时喜欢他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里堵了似的难受。
他现在真的昏迷不醒还没脱离危险吗?真的会成为植物人吗?成为了植物人他还会思想吗?还有感觉吗?还有灵魂吗?
灵魂!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顿时有种凉嗖嗖阴凉凉的感觉穿身而过,连我还在疼的扭伤的腿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把能瞄到的范围里都扫了一遍,紧张的气氛下,飘着消毒水的空荡荡的病房里越发显得安静和……毛骨悚然。
我有点后悔把老爹老妈和小盘子都赶走了,现在明明病房里空荡荡,我却感觉好像有某个人的灵魂藏在某处看着我。
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之类的东西。
偏偏此时天慢慢变黑了,小盘子走时忘记了帮我打开灯,昏暗的病房里因为我的各种想象变得更加诡异和可怕。
我一害怕就容易口干,刚才小盘子要我喝水我不喝,现在我却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想得要命。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拿刚才小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可是茶杯放得有点远,我一移动身体,脚上就传来疼痛,我呲牙咧嘴的探了几下也没探到。
“你要喝水吗?”
“啊!!!”
我本来就处在高度紧张中,耳边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把柜子都推翻,柜子上茶杯一摇晃,撒出好多水来,部分水泼到了我的手上。
我循声望去,一张好看的笑脸映入眼帘,身上浅蓝色polo衫,深灰色长裤,就站在我的床尾,跟我之前见到的形象一样,正是我害怕出现的人,或者不是人,是……
“你……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我的声音有点发抖,使劲闭上眼睛,还摇了摇头,再睁开,他还在,我又揉了揉眼睛,可是我的眼睛都要被揉得又干又涩了,每次睁眼都仍然看得到他,如果是幻觉,那这幻觉也太顽固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的样子,抿嘴神秘一笑,并不答我,只是走到床头柜前,端起那杯茶递给我。
我怎么敢接这杯茶,在弄清他是人是鬼之前,不过虽然腿一移动就疼得厉害,我还是咬着牙坐了起来,坐着总比躺着更有安全感一点。
我的喉咙因为害怕干得有点冒烟了。
“要我喂你吗?”
虽然他声音带着磁性很好听,可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声音嘶哑,我豁出去了,觉得还是直截了当问清楚比较好。
“你觉得呢?”
不卖关子会死啊,我心里咒骂一声,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两个答案,刚刚房间明明没人,房间门也关的好好的,他这样凭空出现,要么真的是我猜测的东西,要么就是我的脑袋真的坏掉了又出现了顽固的幻觉。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答案,有一个事实是真的,就是现在这个站在我身边的章亿,他真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有时候人对在猜测和未知的事会觉得更恐怖,一旦猜测的事情成了定局,反而心里会更镇定些。
我深吸一口气,却不由自主接过了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
冰凉的水透过喉咙一路直通我的胃里,不由得让我打了个冷颤,手中杯子的触觉,和胃里明显清凉的感觉,大脑却更加清醒了,我想我没有压惊成功,反而更加被惊压到了。
这个递给我杯子的章亿,不可能是幻觉。
“你能帮我把灯打开吗?”
我鼓起勇气开口。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怕光亮,但有灯光我会觉得好过些。
他真的走过去开了灯,灯光把他的轮廓照得更清晰,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让我怀疑我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不过很快就有东西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看到了我的床边用支架挂着的吊瓶在灯光的映射下,在我的被子上投下了一条阴影,可是这个现在就站在支架旁边的章亿,却没有任何影子。
明明挨在一起的人和吊瓶支架,投射下来的阴影却只有孤单单的支架和吊瓶。
我觉得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当猜测完全变成事实,那种恐怖即使现在是炎热的夏天都觉得很冰冷。
我想要昏倒,即使只是假装,我也觉得闭上眼睛至少比看到“活生生”的他就在眼前比较好一点。
我白眼一翻,就准备要倒下。
“不准再昏倒!”
他的声音霸道,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可是我受的惊吓太甚,虽然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坚定的想要倒下去。
他手伸过来,准备抓住我,然后我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