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山距离简阳城有数百里,位置偏僻,道路难行。
前几日的大雪覆盖在山壑间,远远望去山脉就像是褶皱起伏的白缎,这雪怕是要到来年开春才会化去。
荣山偏僻,漫山遍野都是山鸡野鹿,但是却难见人烟。
不过前些日子这里的宁静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吴元忠带着他的手下一路流窜到这里。
吴元忠本是驻扎在西川西北一带的边军小校,当然,只是负责押运粮草的辎重兵。
吐蕃突袭贡觉县后,西川节度使府出兵,他负责第二批的辎重押运,只是粮草运到半道,却听到大雍已经兵败如山倒的消息。
无奈下,他只能带着人将粮草原路运回,却不想半道遇到一队吐蕃士兵,双方立刻刀兵相见,吴元忠手下都是些辎重兵,怎么可能敌的过精锐的吐蕃士兵。
不出意外一群人被吐蕃人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等到好不容易摆脱吐蕃人,吴元忠清点人数发现一半的兄弟都死了,辎重更是丢的七七八八。
丢失辎重,按照大雍军律是要处斩的。
于是他心一横,索性不回大营了。
他将想法说出来,大多数人都支持他的想法,回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少数反对的――吴元忠让他们都去见阎王了。
就这样吴元忠带着一百多手下和少量辎重落草为寇,他们一路流窜,一路做恶,一直来到荣山,盯上了李家进贡的车队,狠狠干了一票。
他知道这一票干完,自己这边势必会引起官府的围剿,于是他进了荣山,借助地势在这里筑起山寨,占山为王。
他本是荣山下猎户的儿子,对这里极为熟悉,凭借着荣山险峻的地形,官府想要剿灭他们那是千难万难的。
今日山寨中热闹非凡――应该说自从他们劫了李家的车队,寨子中日日都是如此热闹,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烤肉!
这些都是他们劫掠李家的收获。
吴元忠坐在大堂上,一旁一位年轻女子正在战战兢兢为他倒酒。
这女子是前些时日他们下山劫掠村庄时顺手掳来的,他们抢劫山村,杀光男女老少,这女子若不是吴元忠看着顺眼,也是同样的命运。
这女子被下破了胆,被掳来日夜供吴元忠淫乐也不敢反抗。
吴元忠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咂咂嘴:“真他娘的舒坦!做个山大王可比当大头兵舒服多了!你说我以前咋没发现呢,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要是当一辈子兵,估计连媳妇也娶不上,那能像现在?有酒有肉还有女人暖被窝!舒坦!”
那女子不答话,将头埋在胸口,眼眸中一片死寂,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吴元忠将碗递给女子,示意她倒酒。
就在这个当口,有手下飞奔进来:“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吴元忠一皱眉,吓得旁边女子微微哆嗦。
“啥不好了?别一惊一乍的,说清楚!”吴元忠沉声说道。
“有人在寨子门口呢!”
“官兵打来了?”吴元忠第一反映就是有官兵来围剿他了。
“不是!”
听到不是官兵,吴元忠松一口气,随即有些气愤的将碗砸向手下:“不是官兵你小子瞎咋呼啥?”
他的手下眼疾手快,接住老大丢来的碗,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才说道:“可是那人指名道姓要见大当家的你。”
吴元忠一愣:“那人?就一个人?”
“对!就一个人!”
吴元忠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个手下,他大声咆哮:“白痴!就一个人你也跑来找我?想要见老子?可以,你去把他的头提来见我!”
看着咆哮的老大,他的手下一脸为难:“可是…可是…”
“可是个啥?你小子再唧唧歪歪,老子砍了你!”
手下被吓一跳,赶紧解释:“可是那人武功极高!已经杀了我们好几个弟兄了!我们还用了弓弩,可是根本伤不到那人分毫!”
“这么厉害?”吴元忠一愣,随即恶狠狠说道:“怕啥?我们寨子上百号兄弟呢,害怕一个武林高手?这荣山就算是顾青城来了也要听老子的!”
说着就起身走下大堂:“走!叫齐兄弟,跟老子去会会他!”说着带头走出去。
山寨外,一位男子站在门口。
世人常说貌赛潘安,是说一个男子英俊不凡,潘安是何模样没人知晓,但是见到眼前男子,也就差不多了。
这男子看上去不过而立年岁,一身玄色绸衫,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一双星眸中似是藏着无底的深沉。
他只是安静站在那里就给人渊渟岳峙,卓尔不凡的感觉。
他周身十丈外挤满山寨的土匪,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因为他们脚下躺着五具尸体。
这五个人都是山寨中的弟兄,这神秘男子出现在这里只说了一路我要见你们老大就再没有下文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强盗窝,怎么会让人在自己家门口挑衅呢,就有两人二话不说拔刀向他冲过去,只是两人刚到他身在十丈处就莫名其妙一头栽倒,再去看时已经没了生气。
守门的众人一惊,又有三个人提刀上前,不多不少正好又是十丈距离,这三个人又是莫名其妙一头栽倒,死了。
余下的人受到惊吓,远处就有弓弩手掏出弓弩,却不想刚刚上好箭矢,那人只是转过头看了这边一眼。
一眼,二十多丈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