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这一生,除了幼时练武吃过点苦外,从来都是顺遂的,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江枫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也是她一声的梦魇。
邀月精心修剪保养的指甲狠狠的刺破了掌心,只觉得眼前相拥的两人实在是碍眼。
当初江枫带着花月奴私逃出移花宫的似乎,还给她留了封信,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她看上的只是他的脸,只有花月奴能和他心意相通,还说她太狠太毒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恶魔。
什么叫她只看上了他的脸,他有给她机会让她去了解他的内心吗?如果不是她安排花月奴照顾他,他们怎么会有交心的机会?
她狠毒?处罚犯了错的人有什么不对?他江枫倒是真人君子,他就没杀过人?别说她,就是花月奴惩罚起犯了错的下级宫人。
就因为花月奴温柔会说话又善解人意,到了最后就变成她狠毒不是人了?
错的是她吗?明明是这两个人先背叛了她,她报复回来有什么错!
可这两人倒好,一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样子,反倒让她更像个恶人了。
邀月恨得要命,却偏偏有个燕南天挡在面前让她无法如愿以偿。
“姐姐。”怜星担心的抓着邀月的手,虽然邀月看起来与同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她就是知道她的姐姐其实是在伤心的。
她的姐姐一向都那么骄傲,所以即使心里伤心也不会流入出半点异样,可怜星是她最亲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成花满轩这么对她,怜星也是会和邀月一样,恨不得杀了他们的。
但在杀人的时候,她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面对妹妹担忧的眼神,邀月难得的脆弱了起来,没有拂开她的手。
正想着心里的那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怜星姑娘。”
怜星以为自己幻听了,却发现所有人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她心中一动,也扭过头去。
在她们来此的道路上,两匹披挂了华丽马饰的神俊马儿并排而行,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样子,但观其身形姿态,已是风姿绰约,明明只是个身影,却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再也看不到其他。
而那女子身旁的男子,却正是怜星日日期盼着再见的花满轩。
此时他正在马上朝她挥手招呼,怜星见了他本该是开心的,可再看他身边的人,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刚刚才发生了江枫和花月奴这样的事情,怜星很难不联想到花满轩的身上。
但等花满轩走到面前下马,她还是压下了那份不快,对着他笑道:“花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花满轩怎么会在这里?他当然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的。
之前把消息传给燕南天以后,花满轩也并没有放弃继续追踪这件事,而等他发现移花宫那边似乎也知道了消息并且两位宫主一起出动时,担心怜星会被牵连,正好江枫的所在地离他也不远,他就过来了。
正好赶上这重要时刻。
不过当着邀月的面,花满轩不好多说,何况他之前还隐瞒了江枫的消息,所以这会儿只笑道:“我正要往保定府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位宫主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怜星的头上扫过,看到那只自己精心挑选定制的首饰时,眼底笑意越发的深了。
怜星似有所觉的摸了摸发鬓上的蝶恋花步摇,想起这蝶恋花步摇正是面前之人所送,脸上平添一抹娇羞。
他也算是明知故问,但这事关系到邀月的名声,且以她高傲的性格必然是不想让外人间道她的难堪的。
“只是处理一下移花宫的叛徒。”
邀月确实是如此想的,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隐瞒并不是向来敢爱敢恨的邀月的作风。
而且邀月看得出,花满轩和怜星关系匪浅——固然她早前或许不知道怜星与花满轩如何,但只要一想他们最初见面时怜星的维护,又见到现在妹妹看到花满轩就双眼发亮的样子,邀月怎么可能不知道怜星的想法——所以她也不吝啬给了他一句解释。
只是才被江枫伤了心的邀月同样也不待见不管是风姿还是相貌都不比江枫差的花满轩,所以语气自然也和善不到哪里去,隐隐有种让花满轩莫管闲事的傲然。
花满轩好脾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另一匹马前,伸手扶马上的女子下来。
他的态度温柔而小心,而马上的女子也极为自然的把纤纤玉手放在了他宽大温暖的掌心里,借力下了马。
明明只是个带着帷帽看不清样子的女人,但在她下马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倒是让马车里的江枫有机会给花月奴喂了几颗保命的药——他到底是富家子弟,又是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出行,自然不会忘记准备各种药物。
怜星在看到花满轩去扶马上人的时候,已经白了脸,她和花满轩相识了一段时间,后者从来都是恪守礼教的,别说搀扶这种亲密的动作,就是两人并行时,也会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也是让怜星无法确定花满轩感情的原因之一。
在今天之前,花满轩还会给她写信准备各种礼物,虽然没有明说,但怜星是确定花满轩对她也是有意的。
她如今戴在头上的蝶恋花步摇就是他最先送给自己的,她欣喜的天天戴着,就是听到那珠玉碰撞声都会感觉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