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热闹又持续了一会儿,就渐渐沉寂下去,似乎大家都喝多了。
封腾软软的靠在树干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竟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封腾急忙低头,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他身子一歪,险些失控的掉下去。
姜莫言抬头看了看树冠,夜黑风高,什么也看不见。她走到树下的石桌旁,选了个石墩坐下,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封腾藏在树上,望着下面的姜莫言,心却彻底揪到了一起。他好想就这么跳下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求取她的原谅,回到她的身边。哪怕得不到她的爱,但只要能像赵念祖一样,天天见到她、守着她,他就满足了。
他好悔,如今梦想的一切,曾经就摆在他的面前。为什么当初要那么贪心,那么冲动?他亲手毁了这一切,如今要如何弥补,如何挽救?
只要跳下去,拦住她,请她原谅,一切就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封腾听到自己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劝导着自己。
只要跳下去,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门口:“主子,夜里的风凉,还是早点休息吧!”
被打破了神游了姜莫言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门“吱呀”一声,再次关上了。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树上的封腾感觉自己的心中也被同时关上了一扇门,望着漆黑的门板,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真的还来得及么?
第二天,姜莫言他们早早起来,收拾行礼,继续出发。走到门口的时候,姜莫言突然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然后才出门上马而去。
封腾是在三天后跟丢了姜莫言的。他只晚出来了一会儿,那五百人的队伍,就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封腾急了,方圆几十里转着圈的找了好几天,甚至又沿着往东煌去的路上追了很长一段,却依旧没有姜莫言他们的踪影。
望着茫茫前路,封腾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懊悔,滴下两滴清泪来。
你还是那么恨我,对不对!
……
封腾是十日后回到易州的。刚一进城,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东煌人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易州城下了。就在易州城被围的前一天,皇帝的圣旨到了。
看到那个手拿拂尘、无嗉无须的公公目空无人的展开圣旨,封腾只得跪倒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王蒙根,无视军纪,擅离职守……”
听着那公公公鸭一般的嗓子说着那些本应该让他极其气愤的话,他却反而一点也气不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更合理,才能证明他和莫言是一个阵营的。他嘴边噙着笑,听那公公念完最后一句话:“濯解除萧王一切军职,即刻押往京城。”
紧接着,那些人上前,扭住了封腾的胳膊,把他押进了大牢。
一个姓鲍的将军见人被押走了,这才谄媚的对那公公说道:“公公一路奔波,卑职已经备好了酒宴,为公公接风洗尘。”
那公公继续尖着嗓子说道:“眼看就要打仗了,还是早些备好囚车,我们也好早日上路。陛下对这个萧王甚是戒备,你们可得看好了,莫要让他趁机逃跑,那洒家可就没法交差了。”
那鲍将军急忙应道:“公公放心,卑职定会让人仔细看守,绝不让公公为难。公公在此休息一晚,明早上路如何?”
那公公这才点点头,随着他下去吃酒了。
易州的监牢封腾并不陌生,而且这里的看守并不能真正困住封腾。只要他想出去,其实是非常容易的。可是封腾依旧老实的被关进牢房里。他不是不想走,而是无处可去,干脆过一天算一天。没了姜莫言,他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罢了,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被押走,易州就被围了。据说东煌大军号称十五万,把个易州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那个没来得及退走的公公急得顿足捶胸,直骂身边的鲍将军耽误了他的大事。
易州比邻长城紫荆关,北面紧靠着大山,所以整个城郭只有三个城门。因为那北面的山势险峻陡峭、悬崖环绕、密林凶兽时有出没,鲜有人能从山中穿越而过,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有军队翻山越岭来进攻。
城门的守将一次次派人报信,随时报告城外东煌军的消息。
“什么?你说什么军?”
“神马军!”
“神马军是什么军?领兵的又是哪个?”鲍将军要被绕晕了。
禀报的哨兵也急出一身汗来,耐着性子解释道:“神马军就是东煌军,领兵的不知道是谁,只是他们的旗子上有个大大的‘姜’字。”
“‘姜’字!姜莫言?不是说她是个女人,已经被东煌人给赶出去了么?”这种新闻,早就已经翻山越岭的传到了这里。那个萧王就是因为私自出去找他的老相好,才被皇帝给撸下来的。这件事儿大家虽然不明说,可任谁心中都非常清楚。
“将军,将军不好了!”又有一个士兵跑进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跪倒禀报。
鲍将军气得够呛,“急什么,慢慢说,到底又怎么了?”
那人忙举着一封信递到鲍将军面前,说道:“这是那些东煌军射进城里来的,满大街都是,如今留言恐怕已经传遍了。”
鲍将军打开信来看,嗤笑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