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皇帝端起凤九天再次给他续上的茶水,继续问道:“除了一起用膳,还有什么想要的?趁着朕今日高兴,就一并赏了你吧!”
凤九天拿着铜壶的手顿了顿,摇摇头没有说话。
皇帝望着他笑道:“怎么?不敢跟朕开口?”
凤九天放下铜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父皇,儿臣确实有个请求,只是不想现在就说出来。儿臣舍不得父皇,还想在父皇身边多多陪伴些日子。”
听话听音,皇帝听他话里有话,便也放下杯子,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九儿有什么话直说吧,父皇虽然年迈,却不昏聩。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了?告诉朕,只要朕能办到的,必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凤九天凤眸中流露出一丝忧色,犹豫再三才对皇帝说道:“此番我东煌与北冥交恶,父皇可有什么打算?”
皇帝见他提到国事,便敛正神色,一双饱经沧桑的眼里也露出几分无奈,叹息道:“我东煌与北冥百十年前就是宿敌。虽然两国停战数载,也是为了民生考虑,但两国的宿怨难消哇。你皇兄这一次真真是给朕出了一个难题。”
凤九天看着皇帝惆怅的样子,不自觉伸出手挽住皇帝的胳膊,安慰道:“父皇不必忧心。虽然皇兄此次冒失了一些,但北冥的野心却是由来已久。北冥人生性好战,挑起战事是迟早之事。”
皇帝认真看看凤九天的脸,这张曾经在他怀里哭闹着找母妃的小男孩儿,在他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风俊的青年,也许他不应该再拿他当孩子来看了吧!
“九儿说说,你对这天下之事是如何看的?”皇帝饶有兴趣地问凤九天。
凤九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告诉父皇,如今得了机会,心中也非常高兴,两只眼中射出兴奋的光,似乎要向父皇展示他的什么新奇的发现一般。
“父皇,其实孩儿并不支持与北冥结盟。这倒不只是因为这件案子,而是因为我们与北冥结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说,反而会给北冥人提供挑起战争的机会。”
“哦?”皇帝也被他的话挑起了兴趣,继续追问道:“此话怎么讲?”
“北冥原来占有蒙古草原,百年前引兵南下,越过长城,侵占燕云之地建都,这一占就是百年之久。国子监的师父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当初先祖率军拼死反抗,这整个中原大地恐怕都会被企蒙部的铁蹄踏平。”
皇帝听他说到那段惨痛的历史,紧锁眉宇点点头。
凤九天接着说道:“这些野蛮之人如果身在长城之外,即使控弦三十万,也只是一群牧民,最多只拥有骑兵的优势。可一旦他们越过长城,游牧民族就会变成草原帝国。他们利用我中原的铁矿和工匠,组建成天下无敌之军队。若不是我东煌控制着鱼米之乡,又联合华国,一起封锁了北冥的粮道,恐怕现在的天下早已经是北冥的天下了。因此,儿臣以为华国绝不可让。华国破,则北冥粮道通,我东煌危矣。”
皇帝闻言吃惊不小,倒不是他没有想到过这些道理,而是惊奇凤九天能有如此的真知灼见。就连那些从政多年的文臣武将们都未必想得明白,而这个从未参与过政事的小儿子怎么会对形势和格局看得如此透彻?
皇帝怔怔看着侃侃而谈的凤九天,半晌才用有些激动到颤抖的声音问道:“那皇儿以为,当此乱局,我东煌要如何应对?”
凤九天不假思索,开口便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北冥强、中华富、西秦悍、南诏险。我东煌虽富不弱中华,强不弱北冥,但要以一国之力西吞中华,北抗北冥,却也不易,需要充足的准备。另外,南诏国虽不用担心,但最西方的秦国却不容小觑,会不会乘着我等混战之际壮大进而东征,也未可知。”
他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若想一统江山,联华抗冥乃为上策。只有将北冥打出长城,方为天下安定之始。”
皇帝看凤九天条理清晰,判断精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九儿,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凤九天一楞,突然明白过来。父皇对他呵护有加,一直把他当成最心爱的孩子娇着、宠着,从未让他参与过那些累人的朝政。他今日这番言辞,恐怕对老皇帝冲击不小。
虽然如此,凤九天还是果断的点点头,对皇帝说道:“父皇,孩儿闲来无事,便拿些史集兵书翻阅,这些都是孩儿胡乱猜度的,如有什么错漏之处,还请父皇指正。”
老皇帝欣慰的摇摇头,眼里居然闪出几朵泪花。皇帝抬起头,把眼中还未掉落的眼泪眨回去,这才抽着鼻子说道:“你的母妃泉下有知,也该瞑目啦!没想到哇没想到,我一生辛劳,终究是后继有人啦!”
皇帝伸出两只手,握住凤九天的双臂,激动的说道:“朕要去告诉你的母妃,朕要好好感谢她,给朕生了个好儿子!”说到这里,皇帝眼中再盛不住那些眼泪,任由它们自己滑落下来。
凤九天听父皇提到母妃,万般感触涌上心头,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从小就没娘的孩子,即使有父亲的疼爱,又能幸福到哪里去呢?
好在凤九天还算理智,并没有让父皇伤心多久,连忙劝导安慰了一番,转移了话题:“父皇,您刚刚不是问孩儿有什么请求吗?孩儿早想过了,孩儿今生别不所求,唯愿离朝戍边、征战沙场,保我东煌一世太平。”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