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嘴里虽然客气着,但语气和神态相比之前冷淡多了。
申氏没有郭氏的涵养,直截了当的质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之前回来给婆婆过生日时不是还挺受宠的吗?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就落到被下堂的地步了?”
面对她审问犯人似的语气,小妹淡淡地说:“这是我的事儿,不劳你操心。”
申氏一看晓媚被休了还敢说话这么冲,顿时怒了,冷笑说:“既然不劳我们操心,你又回来做什么?可别说你是想我们了,惦记着回来看看,我记得咱们的交情没这么好呢!”
郭氏带笑不笑的说:“弟妹,说什么呢,妹妹也怪可怜的,被男人休了,往后可怎么做人啊,哎,算了,别说这些伤心事儿了,进屋说话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却并不动弹,她一派手,恍然大悟的说:“我才记起来,我的药还没吃呢,晚了就失去药效了,妹妹,你和你二嫂进屋说话吧,我先少赔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申氏一见郭氏要把个‘背晦的下堂妻’扔给自己答对,立刻不干了,叫道:“我屋里也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没空陪客,大嫂子是当家的,小姑子回来了,自然该由你来陪。”
不待郭氏说话,晓媚笑道:“二位不用忙了,我无须别人陪伴,只说一句话就走,二位只需把我的话听清就好。”
郭氏和申氏听她这么说,不由得都住了嘴,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晓媚不疾不徐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楚王府之前给我下的聘礼,都被你们家收起来了,最近我人被休了,花销紧张,所以趁今日得空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尽快把我的东西打点出来,三日后我再来府上取。”
她说得轻缓从容,淡定自若,好像在说今儿的天气一样自然,然而,却把郭氏和申氏两位夫人给气坏了,妯娌俩同时露出鄙夷的神色来,申氏还刻薄的说:“姑奶奶是在说梦话吧,从来没听过哪家子打发出门子的姑娘还能回娘家讨聘礼的,古往今来,聘礼都是夫家孝敬岳家的,权做是报答岳家对妻子的养育之恩了,便是你被休了,也终究嫁过楚王,做过楚王妃,那些聘礼,就算是楚王府答谢公公婆婆的,又有你什么事呢?”
郭氏倒还算客气,只是说出的话比申氏还难听。
“妹妹如今可是身无分文,无力谋生了?何故想出这么没脸面的行径来?若真是艰难,我那还有些旧东西,妹妹不妨拿去变卖,好歹也能换几十两银子,若省着些用,也尽够几年的花销了,只是拿去可以,往后在不可说那些讨要聘礼的疯话了,免得贪财不成,反被人笑话来去了。”
听着这妯娌俩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晓媚的脸冷下来,凉飕飕的说:“既然聘礼是夫家孝敬岳家,报答岳父岳母的,敢问,我母亲现在哪里呢?你们把我当成替身,替你们家小姐嫁给楚王,还把我卖了几万两银子供你们挥霍花销,回头又把我母亲虐打致残,至今还生死不明,我没来找你们算帐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还想贪墨我的聘礼,真是好大的脸呢!”
“呦!谁在的嚷嚷呢?”
随着一声不满的呵斥声,一个穿着湖蓝色锦绣长袍的男子走过来,他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偏胖,面容却白净清秀,隐隐与驸马李鼐有几分相似,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高阳长公主和李鼐的长子,郭氏的相公李文昌。
李文昌的身后,跟着他的二弟李文胜,兄弟俩不仅相貌相似,神色也极其相似,两人都背着手,扬着脸,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天底下他最大似的。
看到晓媚时,兄弟俩还不屑地用鼻孔轻哼了一声,显然已经知道晓媚被休的事了。
“还能有谁,咱们家的姑奶奶呗,人家可是回来嚷嚷着要讨回自己的聘礼呢!”
申氏抱着胳膊靠在二门口的门框子上,撇着嘴尖酸刻薄着。
李文胜一听,当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咱们家的姑奶奶现在宫里头做德妃娘娘呢,哪里又来的姑奶奶,你们也真是没眼色,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放,也不怕把家里弄脏了。”
“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转弯抹角,指桑骂槐的,真是恶心。”晓媚嘲讽着说:“我也不稀罕做你们李家的姑奶奶,就只把我的聘礼还给我,咱们两厢无事,不然,我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李文昌轻哂一声:“说,到底是市井中长大的,一个女子,连泼皮无赖的劲儿都拿出来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我倒是想试试看,你是怎么让我们后悔的?若真有本事让我们后悔的话,我自然会把你的聘礼还你,不然,就赶紧滚出去吧。”
听到他的羞辱,晓媚冁然一笑,若无其事的拢了拢身上的大红牡丹团花披风,遥望着李府远处的亭台楼阁,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瞧那望仙阁,修的还真是巍峨壮观呢,可惜,那幅高高在上的气势太惹人厌了,真该一把火烧了。”
大家都不晓得她在说什么,连也跟在她身后的尺素和兰素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李文昌也不懂她在说什么,依旧冷言冷语地说,“父母生你养你一回,受你夫家一点聘礼,也是天经地义的,哪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