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撒弼又转向了一直没言语的耶律跋窝台,“耶律兄,我知道咱们俩以前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我欣赏你。
只要你顺应天意,拥立我继位为帝,我保你和你宝贝女儿的安全,而且许诺你永为南院之主,如何?”
杨怀仁心中苦笑,原来萧撒弼可以放过他,并不是因为他是宋使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如今是南院大王耶律跋窝台的乘龙快婿。
萧撒弼心中盘算的很清楚,耶律洪基一死,他再把耶律延禧在众臣心目中的形象搞成一个无能之辈,凭他目前的背景和实力,几乎没有人可以和他争夺皇帝之位。
耶律和鲁斡只比耶律洪基小了两岁,人品和平时的丑闻已经让他在群臣心中没有了地位,而剩下另一个还有一点可能和他竞争的,也只剩下耶律跋窝台这个南院大王了。
说起来耶律跋窝台也是皇族的一员,只不过是皇族中的一支旁支血脉罢了。
但耶律跋窝台如今贵为南院大王,南京道留守,手握兵权,如果他不能用户萧撒弼为帝的话,对萧撒弼来说将来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所以这一刻,是他早就想好了要拉拢耶律跋窝台的,何况在他印象里耶律跋窝台这人很圆滑,比起耶律和鲁斡来,也相对淡泊名利,似乎对权力也没有什么追求。
只要萧撒弼能说动耶律跋窝台放弃抵抗,那么辽国其他人也就不足为惧了,真正忠诚于耶律洪基的禁军有不少,但耶律洪基离世之后,这些禁军之中,又有多少人会忠于一个无能的耶律延禧呢?
他们也有家人妻儿的,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亲人想一想,反抗萧撒弼,也许会得到一个好名声,可命都没了,要名声又有何用?
萧撒弼就是看准了那些禁军在得到耶律洪基的死讯之后,不会坚持抵抗到底,他只需要稍加利诱,便可以说动他们保持中立。
那么最后只剩下手握南院二十万兵马的耶律跋窝台了,萧撒弼不怕他,但也不想浪费精力财力物力去和耶律跋窝台开战。
耶律跋窝台大骂道,“无耻狗贼!你毒杀陛下,行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诛之,我虽不才,却知道忠孝之礼,仁义之道!
让我和你这样的狗贼为伍,我还是人吗?萧撒弼,你省省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我屈膝投降,绝没有可能!”
萧撒弼不急不慌,“耶律跋窝台,你可想清楚了,就算你不顾你自己,也要考虑考虑你的宝贝女儿,当然,还有你的新女婿。”
耶律跋窝台嗤笑一声,“萧撒弼,你不用虚张声势了,杨怀仁贵为宋使,你感伤害他,便是与宋朝为敌。
宋朝虽然不如我大辽军事强大,但若不想让你顺利继位,办法却也有很多,只怕你到时候应付不来吧?
你杀了我,析津府南院还有二十万兵马不会服你,你有本事也把他们也都杀了吗?”
耶律跋窝台转向了众臣,“大家不必怕他,他一个窃国之贼,必然长久不了!今日他杀一个人,大辽便会有十个人站出来反抗他,他敢杀一百个,便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反抗他!”
一番话铿锵有力,让本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群臣忽然间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他们也渐渐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耶律跋窝台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萧撒弼弑君是无道之举,如何获得辽国上下的拥戴?
他嘴上说的很凶残似的,说什么一个不服杀一个,十个不服杀十个,一直杀到剩下的人服了为止,但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所有朝臣都杀光吗?
这么一想,忽然间大家都不那么慌乱了,杨怀仁很佩服耶律跋窝台这一刻的大义凛然和无畏无惧,只是他忽然隐隐觉得,刚才那一刻的耶律跋窝台,和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
平时的耶律跋窝台似乎性情平和,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虽然站在耶律延禧的一边,给人的印象也不过是顺应了耶律洪基的圣意而已,绝不像是个贪恋权力的人。
也许在辽国的众臣眼里,耶律跋窝台最近几年里快速的上位,是因为他是耶律洪基的堂弟身份,耶律洪基把析津府交到他手里,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辽国南方的势力的重要方式。
而耶律跋窝台本人,不见得就有多大的本事,此人前些年虽然也做过不少坏事,但大家也都还觉得无伤大雅,他担任南京道留守以来,也一直庸庸碌碌,不参与朝中权力斗争,反倒成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官。
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忽然让人开始对他心生敬佩,面对死亡的威胁,耶律跋窝台并没有畏权丧志,反倒说出了大家心里想的,却又不敢说出来的话。
杨怀仁惊讶之余,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奇怪,也越来越觉得萧撒弼,也许只是被顶出来强出头的一个傻子罢了,看上去他掌控了局势,实际上他已经落入了某个聪明人的陷阱之中。
尽管这些都是杨怀仁的猜测,还没有想明白今日整件事是如何被某种力量推行者发生的,但他相信他的直觉,至少目前他应该站在耶律跋窝台一边,不论对他,还是对大宋,都是最有利的。
萧撒弼见众臣有了耶律跋窝台这个主心骨,心知事情没有那想象的那么简单,耶律跋窝台如果真要和他对着干,他也只有冒着和南院的二十万军队大战一场的风险,一定要除掉耶律跋窝台这个威胁。
“真特码给脸不要脸,”萧撒弼嚣张地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的骂道,“耶律跋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