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的样子,杨怀仁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他心里知道,企盼了许久的战争,真的马上就要来了。
夏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一声昂扬而尖锐的号声,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长空。
接着鼓声再次敲响,不过和前边的行军鼓声又有所不同。夏军组成方阵行进的时候,是整齐又有节奏的鼓声,正好让士兵们按照鼓声走出了整齐的步点。
而现在的鼓声的节奏更快,规律却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排成了横向队列的夏军听到这节奏奇怪的鼓声开始举盾向前移动,每往前迈三小步,便停顿一下,调整盾墙的位置,然后大喝一声“嗬!”
包括杨怀仁在内,众人心中见状心中均是一凛,野利图里训练出来的西夏静塞军果然训练有素。
宋夏之间虽然十来年没有大规模交战了,可野利图里竟然能一直严苛的训练他的部下士兵攻城阵法,可见他心中一直就有一颗进犯大宋的心。
怪不得梁乙檀在环州被刺杀的事情一发生,他的静塞军没等梁乙逋的命令,立即就做出了反应,原来这次进攻大宋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酝酿已久的事情。
“咚咚咚——咚!嗬!”
“咚咚咚——咚!嗬!”
“……”
夏军的盾墙队列有节奏的前进,鼓声和数千士兵整齐划一的大喝声响彻山谷,宋军士兵见状无不面露惧色。
他们平时和西夏人交战,都是小规模的短兵相接,却从未见识过西夏军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阵势。
黄大银心里有点发毛,对隔壁的另一位都头问道,“邓都头,方才两次西夏人攻城,都是如此?你们是怎么抵挡住的?”
那位圆眼方鼻的邓都头摇了摇头道,“黄老弟,你来的真是时候,方才西夏人两次进攻,都是试探性的,可这一次,看样子野利图里老小子动真格的了。”
而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火长接着邓都头的话说道,“是啊,刚才那两拨攻城的夏军,从他们叫喊声里,听得出来他们也是咱们汉人。
可这一次,野利图里老魔鬼亲自上阵督军,动用的应该是他的静塞军党项精锐了。”
说着他微微探出头去,指了指正在行进的夏军盾墙队列,“刚才那两拨攻城的夏军哪里有这么整齐的阵法?
而且方才那些人手里举的是铆了铁皮的木盾,你再看看现在这些人,那举的可是一寸后的铁盾,走三步歇一口气,那是因为盾牌太重!”
黄大银脸上表情立即就更加严肃了,回头向杨怀仁这边望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他心里想的是,没想到侯爷和他带来的侍卫第一次参加战斗,就遇上了个硬茬,清平关能不能守住,现在还真不好说了,就算是勉强能守住,宋军的弟兄们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见黄大银如此表情,杨怀仁这边的人也都意识到了点什么,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同时也一起把目光望向了杨怀仁。
这时的杨怀仁也明白西夏人的第三次进攻,应该是动用了精锐部队了,接下来的战斗,肯定会很惨烈,结果如何,他也说不清楚。
但是看着大家心情沉重的样子,似乎还未开打便丢了三分士气。
杨怀仁心里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宋军士兵们心中越是打鼓,越是信心流失。
如果这样下去,很可能两边一开打,关墙上就会出现漏洞,轻易的被夏军撕破了看上去原本非常坚固的防线。
怎么办?怎么办?!
杨怀仁望着远处夏军的进攻阵型一步步的向关下逼来,脑袋里飞快地旋转起来,希望能相处一个能振奋宋军士气的办法。
忽然,杨怀仁意识到了点什么,他走到黑牛哥哥身边,指着关墙下边问道,“哥哥,西夏军那个骑马传令的令官,你能一箭射死他吗?”
李黑牛愣了一下,想到身后那些站定了的宋军弓箭手,再抬头目测了一下夏军和关墙之间的距离,旋即明白杨怀仁的意思了。
宋军弓箭手用的是标配的一石到一石五的桑木弓,射程也只有百步多一点,算上从高处往下射的优势,也顶多能射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再远的话,即便羽箭能射到,也是强弩之末,失去了杀伤力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再等待命令。只有夏军行进到离清平关关墙一百步多一点距离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始一轮齐射,来压制夏军的进攻。
而夏军在离关墙二百步的时候,就摆出了盾墙,缓慢的向关墙一步步地逼过来,正是有效的减弱了弓箭兵的杀伤作用。
夏军骑着马站在盾墙阵型背后挥舞者旗帜的令官,距离关墙二百步左右,他们手中的令旗,同样随着进攻的鼓声节奏在有规律的挥舞着。
杨怀仁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高举着生铁重盾的夏军进攻前锋,为了保证盾墙严丝合缝不漏破绽,似乎在行进的方向把握上有所欠缺。
他们组成的横向的队列,能保证一直是一条直线向前推进,一直和清平关关墙保持平行的姿态,没有露出侧面的软肋,除了平时的训练比较严格之外,正是因为令官的旗语,帮助他们掌握行进方向,让他们一直保持步伐一致。
如果那十几位站在盾墙队列身后的令官被射倒,他们还能继续保持这种姿态前进吗?或许,这就是夏军盾墙进攻阵型的弱点?
骑马的令官所在的位置,目前边军的弓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