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璲作为赵宗晖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嗣濮王,说话分量感十足。他说的这几句话,听起来很简单,可是里边的意味可就非常厉害了。
他没有像刚才那个守门的王府侍卫一样先大骂杨怀仁胆大包天围堵濮王府,而是先说他纵兵在东京城里横行,就是先安了一条天大的罪名在杨怀仁头上。
东京城周边屯驻着二十多近三十万的禁军,这些禁军的作用就是卫戍京畿。可历朝历代的当权者,绝没有一个人因为在京城周边屯驻几十万禁军就安枕无忧。
因为纷乱之始,不一定是来自外部,很多时候这些禁军,对当权者的安全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所以禁军人数虽众,却往往被掌握在不同的利益集团手中,比如龙武卫的军官可能出自某位开国的勋戚,而龙骧卫的将军则出身自另一位新崛起的文官集团的家族中。
就是利用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关系,来平衡朝中各方面的势力。
另一方面,制定了严格的制度,来限制禁军的行动和权力,比如在禁军之中,即便是一卫的将军,如果没有皇帝的虎符为证,是无权调动超过百人的禁军的,擅自调动了,那就如同谋反。
而东京城内,同样规定了严禁整编制的禁军同时进城,人数限制同样是以百人为限,不管是谁,哪怕是个宰相或者王公,超过这个限制,御史台的谏官们足够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参你一本了。
这也是为帝王者非常忌讳的,同样是朝中百官不敢逾矩的一条禁令。
赵仲璲来到门前看到杨怀仁带了这么多当兵的,便立即想到了用这一条来禁令先给杨怀仁来了个下马威。
这样一来,赵仲璲就觉得他已经站在道德规矩的制高点了,如果杨怀仁知趣,立即带人散去,或许这件事只不过是报奏到官家那里,对他稍作惩戒。
如果他不知趣,不肯散去,那么赵仲璲就以意图谋反的罪名将杨怀仁告上朝廷。
黑牛哥哥意识到了赵仲璲这句话的厉害,赶忙对杨怀仁小声提醒道,“小心被赵仲璲抓住了把柄。”
杨怀仁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要屈服的意思,而是回道,“哥哥放心,我自有打算。”
赵仲璲的下马威确实很厉害,可杨怀仁依旧坐在马上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把他威胁的话当做一回事。
“你就是赵仲璲?快去喊你爹出来,你还做不了濮王府的主。”
赵仲璲本以为杨怀仁会听懂了他的话中意思,赶紧带人离去,可没想到这个杨怀仁就是个天下第一的大愣子,竟然不知好歹,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仲璲大怒道,“姓杨的,你别以为你打了个胜仗就能在东京城里横行无忌了,这天下还是姓赵的,不是你姓杨的!”
杨怀仁忍不住想笑,这个赵仲璲说话还真是有点水平,一步一步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恐怕下一句就是直接说他要谋反了。
杨怀仁成竹在胸,并没有接他的话茬,“怎么,现在濮王府你做主了吗?要是你能做的聊你爹的主,那么我跟你说也无妨。”
杨怀仁这话也是学赵仲璲的风格,你不是给我扣帽子吗,我也会给你扣帽子,你说我造反,目无君上,那么我也给你扣帽子,说你盼着你爹死了你好做主。
反正动嘴皮子的事情,杨怀仁是不怕的,既然这年头最讲究的就是“忠孝”二字,你冤枉我不忠,我就冤枉你不孝。
诛心的话杨怀仁不在乎,赵仲璲当着那么多围观群众的面上,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北城住的都是些权贵,像濮王府的周围,就是住了不少在朝廷里都有些脸面的人,虽然人家家里宅子么有濮王府的大,位置也没有濮王府的好,可人家也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实职的官员。
这年头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事自己心里怎么想都行,你做梦当皇上也没人管你,可要是被人背后议论你哪怕是一点屁大的小事,特别是被这些当官的议论起来,你绝对受不了。
东京城里赵家人挺多,可有一条,即便是祖宗传下来的爵位,老子还在世,儿子是没有份的,即便你生下来就身份尊贵。
赵仲璲铁定的是将来的嗣濮王,可他老子赵宗晖还在世,他就还不是个王爷,外边人当着你面前喊你一句小王爷,那也是人家给面子或者巴结讨好你而已。
赵仲璲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好脸面的人,谁都知道他四十多了还不能继承老爹的爵位心里肯定有怨言,可这种事谁也不会当着人家面前说,更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说。
杨怀仁这么做了,这么说了,就是铁了心跟赵仲璲过不去了。杨怀仁觉得事情不怪他,是别人先给他扣帽子的,既然要加倍奉还,那就给他扣两顶大帽子。
趁着赵仲璲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的工夫,杨怀仁接着说道,“看来你是默认了,濮王府看来已经是你赵仲璲做主了啊,那如今看来,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赵家的主,也应该你来做喽?”
卧槽!赵仲璲心中大骂,话赶话地竟然让姓杨的小子钻了空子。
他刚要反驳,却不料杨怀仁一改方才只会一句要赵宗晖出来见他的话,如今说起来却不肯停了,连他插话的份都没有。
“原来你真是这么想的啊,赵仲璲啊赵仲璲,想不到啊,原来你还挺有想法的,全东京城的人都小瞧了你了。
你不仅要当赵家的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