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商户女子,同样来自苏州,明明是一样的起点,但凭什么我在地狱你在天堂?不如一起下地狱,一起沉沦。`
这就是汪妙言的逻辑,也是徐婉真无法理解的情绪。
这样的徐婉真,是武正翔爱到骨子里的女子。在黑暗中生活、在阴暗中成长的他,对汪妙言的心思把握的半分不差。但他不愿让她纯净的心灵,沾染上这些阴暗,那么便由他来守护吧。
“婉真,有些人的心思不能以常理而度之。太子是如今除了皇上之位,整个高芒王朝最有权势之人。齐王三兄妹对上他,都要小心翼翼谋划。你只要记住,汪妙言进了太子府,对你的威胁更大。无论在什么场合碰到她,你都要敬而远之,让沐兰时时跟在你身边。”
徐婉真虽然不能理解,但他这么慎重其事的叮嘱,自然有道理,当下点头应了:“翼之,你放心,我自当小心。”
有情人见面,就算默默无语,心中也充满了甜蜜。只恨时间流逝太快,转瞬间便听到墙外传来的更鼓声。
武正翔将她抱回床上,给她拉好被子,柔声道:“我必须得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别的不用多想,万事有我在。”
徐婉真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挥手作别。
走到门口,武正翔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方才走向夜色之中。
这一觉,徐婉真睡得分外香甜。
……
江南河上,孙智韬负手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河风吹得他石青色的儒袍猎猎作响。
墨竹站在他身后,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自从徐家离开苏州上京之后,自己少爷的性子是越来越沉默了。时常出神的望着远方,眼神中的落寞寂寥让他看了都心痛。
在他看来,以少爷的家世风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何必一定要吊死在一颗树上?徐家大小姐是不错,但不至于非她不可吧?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少爷在想什么。
孙智韬心中默默想着,果然不出他所料,徐家的无罪开释之后,父亲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支持自己再次对徐家求亲。
父亲自然是知道涂山长的能量,作为儒林前辈,就算不在朝堂中,能影响的人也很多。当初孙家与徐家结亲,父亲之所以不反对,也是因为这个。官场风云莫测,而有了这层关系,就等于多了一个保护伞。
虽然子不言父之过,但对父亲的凉薄和唯利是图,孙智韬心中是不屑的。
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月就能抵达京城,先去松溪书院拜见涂山长,再去拜见徐老夫人。哪怕不是姻亲,作为同乡的晚辈,也能见到她老人家。
不知道那时,能不能见到婉真呢?一别大半年,这些日子在京城,她过得好吗?
只是,见到了又怎样呢?自己再次求亲,她会同意吗?想到离别前她的眼神,分明对自己还有着情愫。
想到她,孙智韬心中五味陈杂。少年时就认定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此时却变得像梦一般缥缈不可捉摸。人生际遇,真是无可言说。
此番上京,一为抱得美人归,二为功名学业。
孙智韬暗暗捏紧了拳头,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偏偏就想要两全其美!
……
日子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这一日午后,在洛阳城的长夏门处来了两辆简朴的马车。
头一辆坐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的年纪在四十余岁,头发有些花白,纵然旅途劳顿,却仍然掩不住眼底的喜气。
到了城门前,中年男子下了车,拿出路引给守卫查验,不着痕迹的往他手心中放了半块银子,躬身道:“这位军爷,后面车上坐的是我未出阁的女儿,您看能否通融一二?”
守卫将银子在手心中颠了颠,露出满意的神色,道:“那就让车内随意下来一人答话。”
“好咧!”男子来到第二辆车跟前,对车里人说了。
帘子掀开,下来一名着浅碧色对襟衣的女子,梳着双丫髻,她走到守卫跟前施了福礼,道:“小女子如露,拜见军爷。”
“车内几人?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如露恭敬答道:“回军爷的话,车内共三人,我家小姐、我、冬雪。从孟州来,到洛阳城里走亲戚。”
她一边答着,守卫一边核对着路引,见她所说分毫不差,便点了点头,放两辆车进了城门。
车轮轱辘轱辘转动,直奔嘉善坊的徐宅而去。
一早就有下人来报过,徐宅大门洞开,田兴卸掉门槛,让马车直接驶入到二门外。
徐婉真早就得到了消息,听青萝回禀马车就要到了,由桑梓扶着来到二门处等候。
中年夫妇下了车,徐婉真恭敬施礼道:“见过三表叔公、三表叔婆。祖母正在候着你们,快请进来。”
和上次相比,三表叔公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许是人生有了盼头,自然不再萎靡。
如露从后面的车上跳下来,一支欺霜赛雪的玉手伸出来,轻轻搭在她的手上。腕上一只翠绿的玉镯,更是映得这双手柔媚无骨,让人忍不住猜测这双手的主人,是怎样一位惊心动魄的美人。
桑梓已然看呆了去,这才短短一个多月未见,韩茹娘的美又蜕变了一次,仅仅这双手已让人神魂颠倒。
看着她的呆样,徐婉真不禁失笑,道:“发什么呆?还不快扶我去见表姐?”
桑梓这才猛然醒过来,有些赫然的笑了一下,扶着徐婉真向前走去。
韩茹娘已经从马上下来,她就那么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