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色还未从樊彬的心中褪去,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他的寒毛根根倒立。
“不好!”樊彬急忙避让,但哪里还避得开?
武正翔拳头上的气劲触碰到他的身体,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樊彬倒飞出去,直接摔入了瀑布之中。
“我和他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吗?”在身子撞到岩壁的一瞬间,樊彬这样想着,惊诧莫名。
随即,身体从岩壁上弹下,在半空中喷出一口暗血,跌落到水潭之中。
武正翔收回拳头,能一招击败樊彬,他并不觉得奇怪。这就是境界的碾压,如同成人和孩童的差距。
对于樊彬此人,他是欣赏的。
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子的追求,哪怕徐婉真对樊彬没有任何意思。
这次,他在出拳之际掌握了劲道,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并不会真正伤害到他。
樊彬从水潭边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泛起了无奈的苦笑。
自己这次输得彻底,不仅是徐婉真的心,连在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上都不堪一击。
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番交手下来,更加肯定了他内心的猜测。虽然他万般不愿相信,可这是事实。
武正翔走向前,伸出右手想要将他从水里拉起来。
樊彬只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将手伸给他。堂堂好男儿,直面自己的失败才是应当做的事情。
两手交握,樊彬带着一身水花猛然起身。
两人都是聪明人,本就前无冤后无仇,不想无谓树敌。为了一名女子打了一场,反倒有些英雄惜英雄起来。
武正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赞道:“好汉子!怎样,没事儿吧?”
樊彬摇摇头,道:“没事。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何时与她相识?输,也让我输个明白。”
听到这个问题,武正翔的眼中出现追忆的神色。
想起他和徐婉真首次相见的那个夜里,唇角爬上一丝笑意,道:“还是在旧年的苏州。”
闻言,樊彬释然的笑了笑,道:“不是我不如你,是认识她太晚。”
武正翔傲然一笑,道:“不对,哪怕你认识她在先,最后她仍然会选择我。”樊彬虽然已经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但在事关徐婉真的言辞上,他仍然寸步不让。
闻言,樊彬扬起头,从胸腔深处发出一道长啸,其中蕴含的内力,震得附近的树叶簌簌而下。
从西北到京城,他的人生不可谓不坎坷,但通过他自己的奋斗拼搏,取得了一席之地。
好不容易遇见为之心动的女子,原以为只要自己诚心追求,总有一天会掳获获她的芳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再欺骗自己,只能眼睁睁的失之交臂。
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卓越,配得起心爱的她。
但他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看上去是那么可恶。
虽然知道自己远远不是武正翔的对手,但他仍然挥出了一拳,直奔武正翔的胸口而去。这一拳,蕴含着他的不甘、愤怒、悔恨等等情绪。
武正翔没有避开,甚至撤回了护体的气劲,硬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拳。后退了两步,抹去从嘴角渗出的血迹,笑着问道:“这下,你该甘心了吧?”
樊彬在挥出这一拳之际,心里已然后悔。这样的举动,犹如垂死挣扎的跳梁小丑一般,哪里是好男儿所为?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武正翔竟然受了他一拳。
看着对方磊落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武正翔在武艺上超过了他,连心胸也令他折服。
他轻叹一声,甩了甩额前湿发滴下的水滴,因情伤而颓然的眼神,让他的面容有了沧桑的神色。但这神情之中,又透着一种释然,整个人越发的洒然不羁。
樊彬走到一旁的惊帆旁边,解下马上驮着的背囊,从中拿出一个白玉匣子,递给武正翔道:“你将这个带给她吧,我就不再见她了。”
“是什么?”
想起为了采摘这朵花,历经的惊险,樊彬微微一笑,道:“沥泉晴月花。在我心中,只有这朵花可以配得上她。”
“沥泉晴月花?”武正翔讶异地挑起了眉毛,道:“这等宝物,你舍得?”
结合他之前风尘仆仆的模样,武正翔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朵花应该是他千辛万苦才采摘到,准备用来赢取徐婉真芳心的。
而眼下,他已经明白事不可为,却还是要送给徐婉真吗?
樊彬低下头,语气萧瑟道:“我采摘这朵花,就是为了她。这份心意,自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哪怕,她的心中没有自己。哪怕,在她的未来中,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
在他的眼角处,有一丝可疑的水光,仿佛在纪念这份还未开始便已逝去的爱情。
武正翔为之动容,樊彬语气中蕴含的深情,让他感同身受。
只是情之一字,至情至性。他和徐婉真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绝不会拱手相让。
再说,就算他肯让,徐婉真就会和樊彬在一起吗?但是对于三个人的不公平,也是对徐婉真最大的不尊重。
接过这个白玉匣子,武正翔道:“我替她谢谢你。”
替她道谢原是应有之义,但樊彬听在耳中,却心如刀绞一般。他松开手不再说话,翻身上马狂奔而去,恨不得离此地越远越好。
武正翔目送着他的离去,只觉得他暴烈的身姿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将匣子打开,沥泉晴月花静静躺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