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县令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道:“或许,事情不像我想的这样糟糕。晚上,我就到客栈来找你,带你回家。”
他也不想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小少年,身上要背负这么大的重任。
卢阳县距离府城不算远,赶在城门关闭前,谢县令和彭六乘坐的马车,到了府衙门口。谢县令嘱咐彭六在车内等候,他先进去递了名册,先保住这一县百姓的口粮再说。
过了不久,他面色y沉的上了车,拿了一个口的粮食口袋给彭六:“这个,你装在包袱里,一起带给何御史。”
在这个口袋上,明明白白有着秦氏商号的徽记。
看来,此事定然是太子这方人马坐下的无疑。眼下只是不知道,太子是否知情。
“彭六,你不能再和我一起了。要是被有心人看见,难逃一死。”
彭六放好了空粮袋,紧张的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来得一个偏僻的后巷。谢县令撩开车帘看了看,吩咐道:“快下车。”
彭六眼中有泪,哽咽着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人您要保重!”
说完不再犹豫,翻身下了马车,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谢县令闭上眼睛略作休息,再次睁眼时,神色坚定不容动摇。
“去太子下榻的府邸。”
……
花厅里,摆了一桌精致的酒席,太子和杜师爷、汪妙言正在饮酒庆祝。
经过此事,汪妙言已经成为太子身边重要的心腹。昨夜,太子将消息探子、刑讯*供等事务都交给了她。
从此之后,哪怕卫率府的官员将士,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只要一想想,汪妙言就觉得兴奋不已。
“来,殿下,妙言先干为敬,祝殿下马到功成!”汪妙言娇声道。明日,他们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就在此时,有人来禀,谢县令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太子皱了皱眉。
“殿下,接风宴的时候,您折服了谢县令。现在粮食到了,他一定是来道谢的。”汪妙言脆生生恭维。
杜师爷却不这么看,区区一个县令,若无大事,怎会来求见太子?但是,地方官的求见,太子不便推辞,他也犯不着得罪这个汪妙言。
她刚刚进府时是如何落魄,如何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杜师爷都看在眼底。若说光凭美色,美人儿太子见得那么多,没一个能如汪妙言一般,得到他的看重。
谢县令大步迈进花厅,心中充满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看见太子,他跪下行了大礼,拱手道:“下官求见太子,有一事不明!”他这样的口气,绝不是来道谢,反而更像是质问。
太子心头不悦,沉下脸问道:“何事?”
谢县令拿出一个空粮袋呈上:“殿下请看。”
杜师爷接过来,太子瞥了一眼:“让我看这个做什么,谢县令你这个父母官是当腻了吗?”
听到太子喝问,谢县令反而松了一口气,证明那件杀人抢粮案,太子并不知晓。看来自己当日在接风宴上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殿下,这个袋子上,印着秦氏商号的徽记,证明是秦氏商号所运米粮。”
“是啊,这又怎么了?”太子开始不耐烦。他听从了杜师爷的建议,命孙掌柜去就近收购米粮,估计就是收购的这秦氏商号的。
谢县令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殿下!五日前,禹西乡驿站失火。秦氏商号一百多号人,连带驿站五名官兵,无一幸免尸骨无存,粮车失踪!”
“什么?”太子霍然站立:“有这样的事?”
杜师爷和汪妙言相顾失色,这样大的事,孙掌柜回来竟然一点都没有说?
“去,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孙掌柜给我叫来!”太子厉声喝道。一百多条人命!亏他还觉得孙掌柜这个差事办得好,就是这样办的吗?
孙掌柜过来一看这个阵势,便知道东窗事发,战战兢兢跪下。
“说吧!”汪妙言y测测的问。
“太子饶命啊!都怪那个郭掌柜冥顽不灵,我都愿意出高出市价两成购买,他还是不愿。陈校尉,对!是陈校尉说的,不如杀人抢粮,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谢县令,孙掌柜心头疑惑,不是天衣无缝吗?这个县令从何得知?
杜师爷心头叹气,这帮蠢货!连装粮的口袋都没换,驿站无故失火,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一块去。
谢县令双目发赤,指着孙掌柜道:“丧尽天良!就为了这样的小事,你们就能杀人放火了?那一百多条人命,何其无辜!”
说罢转向太子:“下官求殿下,为百姓做主。”
孙掌柜连连辩解:“这怎么是小事?那秦氏商号在这个时候运粮来,也没安什么好心,肯定是要高价出售的!这样黑心肠的商人,我们杀了他,让一州百姓吃上饭,有什么不对?”
太子怒气上升,孙掌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已经忍他很久了。
伸手拔出腰间配剑,趁着怒意往前一送,孙掌柜一声惨叫,被穿了个透心凉。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逐渐失去了气息。
谢县令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这样果断、狠厉。
汪妙言见状,附在太子耳边轻声道:“殿下,这个县令也不能活着出去。一百多条人命,就算不是殿下您授意的,但谁知道他会怎么上报?到时候,风声传到了齐王耳朵里,只怕会小题大做。”
太子心一横,一个是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