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樱唇轻启:“我的王,昭阳来此,是见着那些孩子在冬季里闲着惹事,未免有些荒废光阴。想将他们聚在一处,教授习字。”
英武威远可汗着迷的看着她光滑鲜嫩的容颜,点头道:“弥里古和匀德万丹两个臭小子打架,我都知道了。你让人去教教他们习字也好,顺便教些礼仪,省得成天惹是生非。”
这里是王帐所在之地,能在此居住的人大多是契丹贵族和依附他们生存的族人、奴仆。冬天里,他们的子弟外出消遣,聚在一起打架,也就成了唯一的消遣。
千百年来,草原上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孩子们打架成人并不制止。在草原上,只有最凶恶的幼狼,才能成为带领众人的头狼。然而,在今日,这个传承却要发生改变。
“我的王英明神武,昭阳怎么就没想到,要教授他们礼仪?”昭阳公主的眸子中露出崇拜的光芒。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英武威远可汗哈哈一笑,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无比满足。这个高芒王朝被帝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血统最高贵的嫡长公主,此刻还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
他突然伸手一拉,昭阳公主一声惊呼,跌入到他的怀中。他身边的女奴连忙避开,跪在两人身边。
闻着鼻端传来的幽香,英武威远可汗用力吸了一口,用手抚摸着怀中的俏颜,笑着问道:“我的公主、可敦,今日用的是什么香?”
昭阳公主俏脸微红,含羞带怯的飞了他一眼,大胆的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的王,这是铃兰花香。今夜,我会为您点燃合欢香。”
她这一眼,看得他半个身子都酥了。记起她不喜在人前亲热,英武威远可汗爱煞了她这样的风情,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哈哈一笑道:“去吧!去教那些浑小子认字。晚上,我再来找你。”
回到自己帐中,昭阳公主面上的娇媚半点不剩,还是那套华丽的宫装,但神情凛然英气勃勃。
叫了前来契丹的文士之首段元翰过来,将教习这些贵族子弟的任务交给他,嘱咐道:“只教四书五经、礼仪规矩,不得教授兵法、商贸、农耕技艺。”
段元翰拱手道:“请公主放心,微臣省得。”
教化一个民族,从它的子弟开始。
昭阳公主自从来到契丹,从她往下,每人都着锦缎、唱雅乐、在这里形成了一道独特而神秘的风景,让这些贵族子弟对高芒绽放的灿烂文明之花产生了膜拜之情。
趁这个冬天,将这些子弟收拢起来,习汉字、着汉服,再加上乐师弹唱,众多工匠生产出精致便利的家居,将种子撒在适合农耕的突强大的包容性,终会一点一滴同化契丹这个游牧民族。
……
洛阳城里也下雪了,比之北地,这里的雪要温柔许多,将京城银装素裹起来。这样美丽的雪景,正是各府邀约踏雪赏梅的最好时机,文人墨客也不顾严寒,外出赏景吟诗。
在这样的冬季,何御史的家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棣州距离京城虽然有千里之遥,如果顺利,早在秋天就能到洛阳城了。彭六虽然机灵,但毕竟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吃了不少苦,还险些被人贩子拐走做苦力。好不容易他逃了出来,除了贴在胸口放着的信件和证据,其他的财物都遗失了。
经过这件事,他便谁也不信,自己蹲在路边乞讨。总算等来一个要回京大商队,他悄悄观察可靠之后,才以做工换取带他回京的酬劳,终于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找到了何御史。
看着这名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葱油鸡蛋面,何御史拆开了手中的信。这信上封口用的火漆印章他认得,那是他连襟专用的私章。他们两人,娶的都是大理寺少卿司家的女儿,他娶的是嫡长女,谢县令娶的是庶女。
他不是已经跌下马死了吗,这名少年怎么会有他的信?谢县令是寒门学子,在京时,两人交往并不多。但因秉性脾气相投,比其他人更多几分信任。
看完信,何御史面色大变,问道:“你就是彭六?”
彭六点点头,道:“谢县令给我改了名字,叫何三。”
“好,何三。”何御史沉声道:“你给我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何三放下面碗,从他在禹西乡驿站的经历说起,最后说到谢县令独自去找太子时,忍不住哽咽起来:“何大人,谢县令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上京吃了这么多苦,都没觉出来害怕,唯有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反复翻滚。
何御史声音有些低沉,叹气道:“对,他死了。”当初听到他的死讯时,就觉得蹊跷,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喝醉酒从马上摔下来?这绝不是他严谨耿直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可怕。他拿着信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这是一百多条人命的大案,太子竟然无视人命如厮!
他本就是昭阳公主布在御史台的人手,庆隆七年在肖太后的生辰上,是他煽动了众御史的情绪,提出了废太子的动议。
他虽然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但也没想到,太子竟然草菅人命至此!这样的人,一旦成为君临天下的皇帝,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不敢想象。
“证据呢?”
何三红着眼睛,从胸口掏出那个空粮袋,递了过去。
摸着体温犹在的粮袋,何御史摸着何三的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