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两刻,徐婉真的马车缓缓从忠国公府的侧门驶出,朝着平国公府而去。
两家都在明义坊内,只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并不远。走路的话,也只不过三刻钟就能到。
护在徐婉真马车的两侧的,是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的六名女卫,梅心骑马走在最前头。
温沐兰和采丝都坐在徐婉真的身侧,采丝携了一个包袱。里面不但带了备用的衣物斗篷,还有那柄来自大食国的贡品匕首。
武正翔留在家中的侍卫骑马走在最后面,他点了两名护院跟从。在暗中,还有两名暗卫辍着车队,以便随时接应。
这副阵仗,远比卢氏出门都还要有排场。且除了徐婉真和采丝两人,个个都是精兵悍将。在白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等武力足可震慑一切宵小。
卢氏在争春院里听了回报,眉头紧紧的蹙着。这个徐婉真,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武家刚和齐王府结盟,正是应当低调的时候。她如此高调出行,生怕国公府遭受的嫉恨不够多吗?
这样的风头,这样的排场!她这个世子妃都从未如此风光过,她不过是出门做个客而已,摆出这样的阵势给谁看?
卢氏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头嫉妒不已。
……
随着徐婉真上了马车,在国公府外的人流中,起了几丝毫不起眼的涟漪,随即平复。
辍在后面的两名暗卫警惕的将人群扫过一遍,未发现任何异常,才收回了目光。
葛袍人坐在距此两个里坊的一座普通的酒楼中,一名汉子推门进来,低声禀报。
听完消息,他端起酒杯道:“坐下用过酒菜再走。”他在这里等消息,酒菜早已上了,若是不用反招怀疑。
他丝毫不怀疑,骁骑卫寻踪觅影的能力。在京里行事,就当更加小心谨慎,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汉子恭谨的坐在对面,不声不响的吃起酒菜来。
葛袍人缓缓饮着酒,徐婉真只是去一个坊里的平国公府,男女卫加在一起,足足有九名。这还只是看得见的,藏在暗中的护卫还不知道有几名。
看来,只要武正翔在京一日,便一日没有机会。
还好距他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需得想些法子,让他带着更多的人手去江南才行。
至少,和徐家关系密切的和丰号不能留在京里。钱峰此人,他只远远见过几次,颇为忌惮。
主子手里的人手不多,个个都很宝贵,能不动就不动。不如,回报给汪妙言,让她去安排。
那个女人,也是个狠角色。
对面的汉子一顿饭吃完,葛袍人也在心头拿定了主意。
……
平国公府里,刘祺然一脸紧张的护着涂曼珍,苦着脸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就能不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吗?”
“想吃什么,我打发人立时去买。想听话本故事不,我让女先生来给你说?不喜欢女先生?那就我念给你听……”
涂曼珍鼓着脸坐在罗汉床上,瞪了他一眼道:“不要不要!我就想出去转转,你别挡着我。”
“太医说了,这才两个多月,胎像还未坐好要静养。前些日子为了你大姐,成日跑来跑去的。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是为我们的孩儿着想好么?”刘祺然一阵苦口婆心。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好的很呢,不用你操心。”说实话,涂曼珍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别的孕妇吐的厉害,胃口比怀孕之前还好得多。
她嘟着粉嫩嫩的嘴唇道:“婉真表妹请我去菊花宴我都给推了,就在院子里走走,怎么都不行了。”
刘祺然挠挠头,腆着脸道:“还有一个月,就一个月。到时我陪你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涂曼珍的眼中放出光彩,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又哄我。”
她这辈子还未曾出过远门。做姑娘时就在书院后宅中生活,出嫁了也就在京城。对活泼好动,又对事情充满好奇的她来说,对外面的世界早就充满了向往之情。
其实,刘祺然刚刚把话说出口,心中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就算她怀孕满了三个月,还是在京里稳妥,伺候的人手和食物都要精心些。去庄子上,那就都不如在府里。
可是,看着她满脸欣喜,刘祺然的心便软了下来。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多带些人手,吃的用的全部运过去,务必使她在庄子上也能过得跟在京中一样。
见他点头,涂曼珍满心欢喜,盘算起来要带哪些人手过去。
“世子妃,忠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到了。”水蓝在门外禀道。
“什么?婉真表妹来啦?”涂曼珍的眼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她正闲得百无聊赖,有人来陪她,满心欢喜。
刘祺然也松了一口气,道:“我去吩咐下人准备茶点上。”涂曼珍和徐婉真只是表亲,他作为男子,还是避嫌的好。
“不用啦,你快去点卯吧。”为了照顾她,刘祺然都有几日未曾去礼部应卯。
虽然是个闲差,但久不露面,旁人总会有些微词。刘祺然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有你表妹陪着,我也放心。”
徐婉真冷静聪慧不亚于男子,刘祺然对她的评价很高。虽说之前有些不愉快,但随着成为了姻亲,那些不愉早就烟消云散。
采丝在门口为徐婉真解下斗篷,水蓝屈膝见礼道:“见过二少夫人,世子妃在屋内等着您。”
徐婉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