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一种近乎苍老而又缥缈的声音让徐天保从梦中惊醒,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浑噩的脑海里还萦绕着梦境中那虚无的声音。
徐天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是梦啊。”他轻蔑的笑了,一切人一切物都是他往上攀爬的台阶而已。
怕?他一点都不怕!做人的时候,那些人斗不过他,那么就算那些人成了鬼,也照样斗不过他徐天保。这样想着,徐天保抱着锦被仰面躺下,再次心安理得的进入梦乡。
“徐郎,你看我美么?”一双手环绕上徐天保的腰,徐天保回头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他痴迷的笑了:“美,我的夫人怎样都是美的。”
“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会爱我么?”笑靥如花的女子面如桃李,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楚楚动人。
徐天保磨蹭着女子姣好面容,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百合花香:“无论怎样我都爱你啊。”
“即使是这样呢?”女子如花的面容开始不断蜕皮,一张完好无损的皮囊突然汩汩流着血,随着血流干露出干瘪的头颅,她的牙齿上下张合:“你还爱我么?”尖利的声音刺透徐天保的耳膜。
“啊!”徐天保惊叫起身,起身那一秒他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忆南。
原来是一场梦中梦。
忆南啊忆南啊,其实我也想过一辈子好好待你的。徐天保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似乎是有些湿润,他的指尖触摸到一些冰凉的液体……
他将衣物穿戴整齐后走出卧房,提着白色的灯笼进入书房,此时已经是丑时,漆黑的夜幕下万籁俱静,似乎一切生灵都已进入梦乡。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徐天保推开,他取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屋内陷入昏黄的光线之中。
书房对于徐家下人来说相当于禁地,没有徐天保的允许谁都不敢冒然进入,但令人奇怪的是,书房中即使无人打扫也照样干净的不像话,仿佛这书房中就像是一个静止的空间一般。
窗紧闭着,闷的让人透不过气,这里似乎也没有任何一点尘埃透进来,许久闲置不用的书桌与书籍上不沾染任何一点灰尘。
徐天保进入书房不是为了看书,也不是为了悼念因他而死的种种人,而是祭祀。
他打开佛台下的抽屉,有白色的雾气从抽屉中飘出,冰凉的感觉萦绕在徐天保的双手上,抽屉里赫然是一大块寒冰,寒冰的中央被挖空里面有一个银器制成的盒子,徐天保取出盒子,从容打开。
里面赫然是新鲜的还流淌的黏腻血液的心脏。
目光顺着盒子往上移,佛台上供奉的不是佛而是一个漆黑的坛子,徐天保将盒子中的心脏倒入坛中,不一会坛子里就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心脏,发出“滋滋”的声音。
而徐天保抱着坛子亲了又亲:“宝贝,我的宝贝……”如魔怔一般,眼睛里充满着红色而贪婪的目光。
“啪啦。”书房顶上的瓦片似乎掉落下来,徐天保神情一惊,轻轻放下怀中坛子,快速推门出去,一片黑色的衣角迅速消失在书房的转角处,徐天保跟着去追,但那两个身影速度很快,几个起落就已经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虞晚音死死拽住凌墨棠的手,见徐天保不再追来,她才嗔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凌墨棠好脾气的笑着:“这不是有你么?”她不就是在关键时刻,不小心用脚踹落了房顶上的瓦片么,再说了,就算和徐天保干起来,那虞晚音还不是轻轻松松就灭了徐天保。
夜探徐家是凌墨棠出得主意,目的就是为了摸清徐天保的书房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但凌墨棠这人又担心一个人行动万一被徐家的人抓住了,无法脱身这才拉了艺高胆大的虞晚音来做贴身保护。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么?”虞晚音带着凌墨棠翻越高墙,在漆黑的夜中留下漆黑的身影,凌墨棠皱眉:“邪术。”
“什么邪术?”虞晚音压低声音,总觉得晚上说“鬼啊、神啊、邪灵”之类的话让人起鸡皮疙瘩。
本来对凌墨棠讲的关于徐家的事就将信将疑,但今晚再次夜探徐家后,虞晚音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就冲徐天保那怪异的举动,还有银器中的心脏就足够让人怀疑的了。
“你不是觉得徐天保的爹莫名消失是个疑点么,事实上徐天保的爹并没有消失。”凌墨棠勾起唇角笑了,那双透彻的浅褐色瞳孔中满是嘲讽:是呢,对于那些眼睛里只能看到“利益”二字的人来说,相比于毫无价值的亲情来说,金钱则充满诱惑。
虞晚音糊涂了:“没有消失,那他在哪儿?”
“一直在徐天保的身边。”凌墨棠凑近虞晚音的耳朵说话:“他就趴在徐天保的肩上。”
虞晚音不能看见,但凌墨棠可以看见,那个老人用一个父亲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即使他的皮肤变得枯黄干瘪,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一副白骨上紧紧包裹着满是鲜血的皮囊,他还是用那种带笑的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呀。”虞晚音推开凌墨棠,心脏噗通乱跳着,这样的场面太过诡异,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人,虞晚音不知道凌墨棠看到这样场面的时候,为什么还能扯着嘴角微笑,淡然的注视着那恐怖的场景。
凌墨棠往后退了几步轻笑出声:“即使是怕成这样,还想要看到么?”
“我……”虞晚音的眉头凝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