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抽屉中取出记事本翻开,蘸墨写下:一、流云宗有细作。二、莫靖如、沐锦岚不可与之深交,沈渊面冷心善,有机会定要报答。三、实力为尊。吹干纸上未干墨渍,凝视着“实力为尊”这四个丑字,她陷入沉思:如何我才能真正的拥有自保的能力呢?毕竟,今晚神坛那一幕给她的印象太为深刻,生死只在一线间。你经历过绝望么?那是死亡之神向你抛来的媚眼,你无法挣脱。如何才能与死神相对抗?答案只有一个:变强。她若有沈渊的实力,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如果实力够强,她可以打破游戏规则,建立自己的游戏规则,无法无天更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因为她就是王。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是这样的:谁的权力大就听谁的。规则是给懦弱平庸的百姓遵守的,而享受权利的快感才是属于强者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强者,我为什么不努力变强,让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再是禁锢我的规则。”她的唇角噙着一抹弧度,唇瓣上下张合呢喃细语。沈渊既然想让她变强,那她就让沈渊得偿所愿好了。沈渊想她死,可在她真要死的时候,他却救了她,这让凌墨棠有些不解,不懂沈渊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想不通,凌墨棠便不再去想,她放下手中笔墨,将册子收好。低沉的天幕终于落下今年冬日最大的一场雪,北风呼啸,纸糊的窗纸被吹开破洞,有雪屑顺着那破洞飘飘洒洒的落下,在烛台投射的光影中落下的雪屑细如银灰,窗前很快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她慢步走到窗前,用手指反复划着窗前落下的雪,思绪飘远。现在的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从小她便害怕这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母亲走得早,父亲忙于工作应酬,晚上陪着小情人,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多了个妹妹,她很大方的接受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惜,回馈她的却是一双将她推向万丈深渊的手。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的可怕。但大部分的可怕来自人与人之间。穿越后,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九黎过了17年,可17年之后呢,她又再次目睹了一场悲剧。“老天,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啊。”她喃喃自语,忽然转身推门而去,屋外冰凉而湿润,呼吸的空气里似乎都带着飘飞的雪屑。鬼使神差的,她踏着雪走向断垣残壁的神坛,就在子时之前这儿还是流云宗最为庄严神圣的祭祀场所,可一场暴动之下,这儿安安静静的躺着不少弟子的尸骨,现在天上飘落下来的雪又欲将这些白骨掩埋。这些死去的人,没有人为他们将尸骨收敛,也没有人去记住他们。飞来横祸之后,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被人遗弃,也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明早起来是否在庆幸自己活下来的同时也想到了死去之人的无奈。那时候,她的眼睛看到了不断消散的面目狰狞的灵魂。也只有看到死去灵魂不甘面目的她才知道生是如何的不易吧?碎裂的铜片与白骨安静的躺在大理石地面,上面被覆上薄雪,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触目惊心。这是怎样的苍凉啊。她搓了搓冰凉的手,将地上遗落的白骨拾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木盒内。等将地上的白骨全部收在一起时,取出身上带着的打火石,将黄纸一叠放在那些白骨上,打火石擦出火星瞬间将黄纸点燃,照亮她已经麻木的脸,在她眼里跳跃着光影,一眨不眨的看着白骨和黄纸一起燃烧……“谁在那?”有人提着白色的灯笼,苍老的声音在雪天里显得骇人,她立即起身朝着提灯之人看去,随着那人缓慢步伐的靠近,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来人,这人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拿着扫帚,苍白泛着红晕的脸上耸拉的皱纹很深,头上白发与雪一般颜色。这般年纪的老人家怎么半夜会出现在这儿?她脚边的火光还未熄灭,燃烧的白骨发出“噼噼啪啪”细微的声音,升腾起一点黑烟……“我、我是凌墨棠。”她往后退一步,看到对方那双内敛的深沉目光后,感受到一点压迫力,不敢抬头直视对方:“老人家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扫雪。”老头将手里提着的灯笼放在一旁的高阶石台上,开始清理地上的白雪,将神台上的堆雪一点一点扫下台阶,最后目光落在燃烧的正旺的木盒上,不动生色的问:“谁让你这么做的?”说着便用扫把将木盒内的火扑灭,然后又往木盒子里堆了些雪,将黑烟覆住。凌墨棠立刻上前,将老头的扫把推开:“您做什么?”声音在静默的雪天里显得清凉高亢,她将木盒合上然后从地上取起:“这些人的尸骨被遗弃在此处已经很倒霉了,我将他们尸骨火化,找块地方将他们埋葬,你怎么还往里面扔雪。”“那你别处去,别扰我扫雪。”老头的声音刻板,瞪了凌墨棠一眼又拿着扫把扫雪。凌墨棠蹭蹭往台阶下跑,走了一段路后,又回头看了眼弯腰扫雪的老头,于是管不住腿又原地跑了回去,将老头手里的扫把夺下:“天这么冷您回去吧,掌门说以后神坛的打扫都由我一个人做。”这天寒地冻的雪天,老人家也不容易。她是掌门钦点打扫神坛的倒霉蛋,虽然平时脸皮厚,但好歹是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让一老人家冒着风雪扫雪。“你不是要去埋那些人的尸骨么?”老头瞥了凌墨棠一眼,手里的扫把没松,声音不冷不淡:“凌墨棠是吧,你就是那个一入流云宗就吐得腿软走不动道的废物?”听声音满满都是对凌墨棠恶意的嘲讽。嘿!她是有多出名啊,上到门派长老,下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