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向石桥的岸边靠去。
在塞纳河两岸隐隐约约投射过来的灯光下,石桥上的那个女人就像一团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卫斯理急忙问船夫:“哦,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先生,我不能载你们了,船钱我可以全部退给你们。你们看我的莉迪亚来了,哦,我的莉迪亚!”船夫激动地说着,语无伦次,全然不理会卫斯理和冯婉滢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胡子船夫把船靠岸拴好,又把钱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了卫斯理,然后一溜烟地向拱桥上跑去。
“哦,婉滢,我们只有散步回家了!”卫斯理一摊手无奈地说着,然后扶着婉滢下了船。
拱桥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欢快的笑声,这笑声由远而近。
原来是大胡子船夫牵着拱桥上那个女人欢乐地走到了卫斯理和婉滢近前。
在明亮的路灯下婉滢看清楚了那个女人:长而卷曲的棕红色头发上别着朵朵艳丽的花簪,一条绣满奇怪图腾的红色长裙迎风招展,手臂上挂满五颜六色的水晶珠串,棕色深陷的大眼睛透着混血的味道。
女人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她的眼睛迅速地扫过婉滢和卫斯理的脸,那双混血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刺骨的光,转瞬那光又变得暗淡柔和。
“亲爱的先生女士们,感谢你们光临巴黎这座贩卖爱情的城市!”女人摊开双手不无遗憾地说道。
冯婉滢和卫斯理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是有教养的人,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以前张嘴,可能会说出一些冒失的话语,在这彼此浓情蜜意的初期,他们都不想让自己在对方眼里失分。
“啊哦……”女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这笑容让冯婉滢觉得跟大胡子一样的奇怪。
“你们……需要算上一卦吗?”女人把“你们”后面拖出长长的尾音。
“对不起女士,我们还有事,要先行一步!”卫斯理心里有些生气,本来自己精心安排的浪漫的夜游塞纳河,被这莫名其妙的一男一女给搅了,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表现在他脸上,他克制着自己,继续保持着应有的绅士风度。
“哦,先生,我的卦是非常灵的,在巴黎没有任何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非常抱歉,我们真的不需要!”卫斯理拉起冯婉滢就想走。
“鲜花和蜜蜂的爱情,带刺又难离,大黄蜂的偷情是一场滴血的战争……”女人突然用一种咏叹调似的低音吟唱了起来,边唱还边用一种奇怪的舞蹈围绕着卫斯理和冯婉滢扭动着。
这舞蹈转得卫斯理和冯婉滢眼晕得无法脱身,那大胡子船夫则在一旁杵着腮帮子似乎在傻笑。
虽然女人是在低吟,但这种颤巍巍的低频音却在塞纳河沿岸来回来回地飘荡,好像一种低沉的回声。
这回声就像暴风雨前的滚滚闷雷,压抑得人难以喘息。
灯光下,婉滢看见卫斯理的脸开始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是女人那些神叨叨的有些含沙射影的话语触怒了他,但他还是继续努力克制着自己。
片刻之后女人停住了她奇怪的步伐,眼睛里又射出两道刺骨的光,她的脸在明亮的路灯下变得有几分憎狞。
“哦,亲爱的先生女士,请原谅我今晚的冒昧,但是我不得不说……”女人的眼睛在卫斯理和婉滢的脸上来回看着。
“大地即将震怒,龙珀即将现世,天空即将被鲜血染红!!”女人大声地、掷地有声地说着,她的表情惊恐万状,五官已经扭曲。
婉滢注意到旁边那个大胡子还在奇怪地无声地傻笑,其实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得清,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认为他在笑。
女人用她那双看起来真能洞察一切的棕色大眼睛继续细细扫过卫斯理的脸,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冯婉滢那张美丽的脸上。
“滴、血、的、龙、珀……”女人这回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说着,就像只对冯婉滢一个人说似的。
说完这几个字,女人旁若无人地挽起大胡子,继续用那种跳神似的舞蹈步伐向远处走去,也许因为她红色的裙子很长,长到看不见脚踝,所以总给人一种飘远了的感觉。
远去的女人还不忘转过身来朝他们送上一个轻浮的飞吻和一串放肆的笑声……
冯婉滢不明白这个女人对她说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这对男女有些疯癫。
除此之外冯婉滢心里却油然而生一阵赞叹,她赞叹身边这个年轻男人强大的克制力。
谁想这赞叹才刚刚从心里生起,卫斯理却朝着远去女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婉滢还没来得及喊出“卫斯理”三个字,卫斯理已经追上了那对古怪的男女。
不过婉滢担心的卫斯理会做出什么过分举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看见他们一直在不远处低声地交谈,但交谈的内容婉滢根本听不到。
约莫有六七分钟,卫斯理回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的塞纳河岸边只剩下一阵远去的隐隐约约的奇怪笑声和一对尴尬的男女。
婉滢不知道卫斯理去找那对古怪的男女理论什么,但她终于听见卫斯理低低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吉普赛女人!”。
最后时分,这个年轻的贵族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冯婉滢并不明白这整个的过程中卫斯理在想什么,她所看到的只是事物的表象。
整件事情刺激到卫斯理的是那个吉普赛女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