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既不做声,也没有动作,就像一具木偶一样僵硬在赵云怀里。
赵云等她答复等得焦心,按耐不住掰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一时间,便望入一双无神又哀伤的眼睛,似是再也承受不住溢出的泪水,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着。
赵云未想到林珺说哭就哭,心下一惊,下意识缩回了擒住她下巴的手,但还是没舍得将她从怀中放出去。
林珺却自己缓缓抬头,泪眼朦胧的开口道:“子龙,我已嫁旁人了。”
赵云揽住她的手臂略微松了松,不甘道:“那又如何,当初那是他逼你的。”
林珺试着挣脱了一下,竟立刻就挣脱开来,她以手捂面,用痛苦的声音道:“那又如何,一女终究是不能侍二夫的,更不提……是效仿娥皇女英,姐妹两共同,共同……”
她说到这里,干脆嘤嘤的哭了起来。
赵云忙道:“你莫哭了,是我不对,太心急,吓到你了。我们还像往常那般,好么?”
林珺偏了偏头,依旧是低头啜泣,将温热的泪水滴到赵云的手背上。
他的手微微哆嗦了下。
“你想怎样?将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么?子龙,即便我看不到,我也知晓你晚上回去,会夜夜睡在夏荷妹妹身旁!”林珺又直视着赵云的眼睛,他却不敢与她对视。
她见赵云躲闪,又补道:“夏荷妹妹若是知晓这一切,只怕即刻就要过来将我害死!”
赵云终于道:“谁也伤不了你……夏荷做事虽毒辣,但你有我,我不会让她伤你。”
林珺只凄凉笑道:“她伤不了我,我却巴不得自己去死了。我从前厌极了插足人夫妻间的女子,没想到有一日我也成了这样的人。”
“你不是,你不是。”赵云慌张的劝着她,“你不是那样的女子,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
林珺又是一阵恶寒,但还是啜泣道:“你不要再说了。赵将军,请您离开罢,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云脸色一白:“那怎能行,你一个人住在这山里,若是缺衣少食怎么办,若是遇上危险怎么办?”
林珺依旧哭个不停:“我不愿住在这里,我好想回家。赵将军,你走罢,我们不能再相见了,我不能对不起夏荷妹妹。”
她想了想,觉着事先想好的台词都说的差不多了,氛围也还营造的凑合,便站起身来,小步跑回房中,用力关上了门,栓上了锁。
赵云跟了过来,想推门而入却没成功,只好轻拍着门道:“林姑娘,你别不见我,我以后再不碰你了,我发誓。”
林珺当然不会再开门,她连窗子也关上,只坐在榻上,悠闲的喝着水。
任赵云口干舌燥的说了一晚上,她也没挪过窝。
他那晚离去后,果真好些天都没有再露面。
林珺等着等着又有些慌了起来,男人的情绪真的很难把控。
郭嘉还算好把控的,对他笑一下他就会高兴一整天。
而赵云,说不准他就真的再也不来了。
一日夜里,林珺已经上榻歇下了,竟突然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
她连忙穿好衣裳,伏在窗边,向外窥去。
赵云过来时从不骑马,林珺一直以为是山路不利于骑马,所以没有过问过。而这一次骑马过来的人,该不会是夏荷吧。
那她可就惨了。
所幸林珺的窗子本就破烂漏风,都不用她推开,就能瞧见小院里的情景。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正向屋子走来。
林珺连忙逃回榻上,细细听着外界的声音。她的左耳聋了,右耳的听力便变得尤其的好。
赵云轻敲了敲门,声音传进来:“林姑娘,你睡了吗?”
林珺不知他深夜造访的意图,整个人蜷进被子里不敢接话。
只听他又道:“林姑娘,我已发誓不会再碰你,你若信得过我,就将门打开。”
林珺只觉眉毛跳了两下,想了会便高声道:“将军稍候。”
赵云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只是有些信不过他的自制力。既然他已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必要再躲藏,先听听他的意图再说。
林珺又将衣衫细细整理了下,点上油灯,才轻轻开了门,不过并未放他进来。
“将军。”她低声道,“将军深夜造访,可是出了什么事?”
借着火光,赵云怔怔的看着林珺的面庞,开口竟道:“你想回家吗?”
……
林珺与赵云共乘一匹,快步奔在山林的小路间。
赵云的马定是匹什么宝马,不仅体格健壮,夜间视力还很好,奔跑在崎岖蜿蜒的小道上如履平地。
他们不多久便到了江边,一艘小舟正乖巧的泊在岸边。两人未作犹豫,直接跳了上去。
今夜的江水很静,赵云亲自掌着竹蒿,林珺独自站在船头,只觉恍如隔世。
她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江东,想到了此时可能还在深睡中的夏荷。
夏荷,你我的最后一丝情谊,今夜也要走到尽头了吧。
林珺心中清楚,哪怕她与夏荷争执、意见分歧、甚至刀剑相向,互相欺瞒……她们最初十来年的感情,还是会给对方留有一丝底线的。
所以即便夏荷再不想她生活在这个年代,还是从江水中将她救出来,治好了她。
可如今,她引诱了她的男人,勾走了他的心,还利用他逃出来,夏荷若是知道了,只怕再见面便是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在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