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走着,只觉光线越来越刺眼,眼前的事物越发模糊,整个人神志不清,似乎随时都可能睡着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坚持走到郭府,只得停在人多嘈杂的店面门口稍作休息,想向店家讨点清水,洗洗脸,提提神。
“……可买好了?明日就走了,再补不成了。”
“等等我,别急嘛,可藏好了,免得被人抢去了,嘿嘿。”
“买这多干啥,听说那张绣早准备投降了,我估计啊,我们不到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林珺靠在墙边,被身边这对话扰乱了心神——什么情况,张绣?明日就走?
她艰难的眯着眼,看向说话的二人,正是两名曹军将士!征张绣的队伍,竟是明日就要启程了?她现在这种情况,如何去找荀彧?如何去找曹昂?
她急的哭了起来,神志反而稍稍清醒了些。
忽而从店中又走出一个壮硕的身影,对那二将士道:“买好了么?赶紧回去,明日就启程了,今儿要准备的事可多着了。”
这人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林珺几乎是用尽全部的精力望向那个人——
“钟成!!”她大喊道。
那壮硕的身影正是钟成,他现在作为火头军的负责人,带了两名下属外出采购物资。
只是……怎会在大街上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喊出了大名啊?
林珺跌跌撞撞的扑向钟成,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钟成,我是林珺啊!”
“啊?!”钟成只恐自己听错了,“你谁啊?!”
“我林珺啊,在酸枣和你一起做事的林珺啊!”林珺摇着他的胳膊,“你还记得我把,我其实是女的啊。”
“啊?!”钟成却还是这一个字,眼珠都快要瞪出来,表情跟见到了怪物似得。
他的两名下属听不清林珺的话,只见到钟成被一个妙龄女子紧紧抓住,还不停的“啊”“啊”,两人顿时吃吃笑个不停。
“笑个屁啊!”钟成有些恼怒的骂那二人,他又将目光盯在林珺身上,不敢确定道,“你真的是……那个林珺?”
“真的是我,只有我知道你从酸枣到东郡的路上装病坐车。”林珺见到熟人,开心不已,虽眼睛还是看不太清,但心下已安稳了许多。
“钟成,你听我说,我被人下了药,现在头昏,眼睛也看不清。”林珺央求道,“我现在有要事要见昂公子,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钟成见她身形与那林珺相似,又能说出过往的事,心下已有七八分确信,可仍旧是震惊不已,他居然在军中和一个女子同吃同住这么多天……说出去谁信啊。
“见昂公子做什么?你怎么被人下了药?赶紧去看大夫。”钟成仔细端详着林珺无神的双眸,故意吓她道,“不然可能会瞎的。”
“时间紧急,实在来不及了。”林珺跺跺脚,急道,“求你快带我去见公子,我有万分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你……”
钟成身着曹军军服,却与一个女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实为不妥。眼看附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得对林珺道。
“好好,你能走路吗?我带你去见公子。”
“多谢你!”林珺欣喜不已,“我眼睛实在睁不开了,就拉着你的袖子走,旁人以为我是盲女,也不会说什么的。”
林珺话说到这个份上,钟成也没了别的法子,只得拖着她在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围观群众看她闭眼,也以为她瞎了,纷纷让出路来。
钟成想及林珺从前在军中就和昂公子关系极好,通过他得了不少好处。这近日昂公子新婚,这林珺竟又是个女子……估计这下药啊,紧急的事儿啊,都是那方面的事……
他本就是个圆滑世故的人,这容易惹祸上身的事,他原是说什么也不沾手的。可这林珺毕竟是故人,又和昂公子关系好……哎,造孽啊,只求不要惹上什么麻烦事儿才好。
林珺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听力也在逐渐下降,甚至步子也迈不开来,几乎是被钟成拖着在走。
“到了吗?到了吗?”林珺有些慌乱,她拽着钟成衣袖的手掌里全是汗,“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你再坚持一下。”耳边传来钟成宽慰的声音,令林珺她不少。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感觉似已睡着了一般,才又听钟成道:“到了,有门槛,你小心些。”
林珺惊喜又费力的睁开眼,只能看到地上颜色较深的一道线。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放开了钟成的衣袖,大步跨了过去。
向着院中深蓝高大的身影,扑了过去。
她终于见着他了!
林珺飞也似得扑入那人怀中,哭喊着他的名字:“子修……昂公子……”那人也立即将她紧紧环在臂中。
门外的钟成惊愕道:“我什么也未曾看到!什么也未曾看到!”便立刻关拢了门,把自己关在了外头。
林珺抬起头,却如做梦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曹昂的脸。她怕真是自己在做梦,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腕,感到一阵疼痛,才略微放下了心。
“公子,我被人下了药,你什么也不要问,就听我说。”林珺搂住他的脖颈,咬牙道,“张绣必反!他一开始会投诚,但……后面会发生一些事,刺激到他,他会在某天夜里谋反。公子,你千万要注意,千万要小心,哪怕是入驻了宛城,也一刻不能松懈,不要饮酒,也不要典韦饮酒,否则张绣闹事,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