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夏侯琳死了。”
“什么?”林珺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侯琳如何了?”
“死了,说是暴病而亡。”郭嘉平淡道。
二人对坐在郭嘉的书房,林珺还在帮郭嘉抄录着公文,他就似说起“外面下雨了”一般说出了夏侯琳的死讯。
“怎么可能。”林珺摇着头,“上次见她还生龙活虎的,怎会暴病……”
她突然停了下来,是了,暴病而亡,一般都是非正常、又不能对外公开的原因,才会这般宣称的。
“那真实的原因?”林珺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问道。
“前些日,夏侯琳那一辈的一众公子、夫人、小姐相约出游。”郭嘉缓缓道,“去了城外山间的山神庙烧香祈福。”
“这种情况下还出去游玩?摔死了?”林珺愣神问。
“长辈吃的苦多,对后代常常都要求低些。”郭嘉又道,“到了庙里,一众人都各自分开游玩,到了吃斋饭的时候,却独独不见夏侯琳。”
“然后呢?”林珺追问道。
“众人着了急,便分散去找,最后竟在一间小禅房里寻到了她。”郭嘉缓了缓,盯着林珺的眼睛道,“她躺在地上……正与一名壮汉,翻云覆雨中。”
“翻云覆雨?”林珺忍不住重复道,我认知中的“翻云覆雨”和你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吗?“她和别的男人?在禅房?”
“嗯,四肢交缠、颠龙倒凤。”郭老流氓说的直白,“就连有人闯进来都不曾发觉,还在极力迎合……”
“听懂了听懂了。”林珺连忙止住他的精彩描述,“说的好似你也在场看了一样,后来呢?”
郭嘉突然笑了一下,又恢复淡然的表情道:“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很快传到主公和夏侯渊将军耳里。夏侯将军当夜就去了大公子的府邸,将夏侯琳活活打死了。”
活活打死了?林珺一下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心中情绪复杂难言。既觉夏侯琳死有应得,又感叹夏侯渊对亲侄女也下得去手,还替曹昂的“绿帽子”抱不平……那些个公子小姐的,暗地里该如何嘲笑他呢。
想从前,她随荀彧去巡山的那日,曹昂与夏侯琳还未成亲。夏侯渊还百般劝说曹昂,要他多接触夏侯琳,多培养感情。
此刻回忆起来,竟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林珺正低头思量个不停,却瞟见郭嘉这厮正斜着眼睛偷瞄自己,心中大骇,忙解释道:“不是我啊,我这几日都安生在你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他们出去踏青了都不知道。”
她说的真诚,只差举起双手投降了。
二人心中皆明白,这夏侯琳必定是被人陷害了,且十有*,用的就是掉落在林珺宅子里的那种迷情香料。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郭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态势竟是想回房睡觉了。
林珺连忙追问:“那足智多谋的祭酒大人,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盟友,只是不知这位盟友是谁。
郭嘉竟直接答道:“不知道。”
他见林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补充道:“有太多可能性了。夏侯琳本就任性骄纵,动辄打骂下人,与同辈的各家小姐也常常交恶,像这样的人,出点什么问题,也是迟早的事,自食其果罢了。”
“你既早知道她没有好下场,为何还是极力撮合他们?”林珺忍不住问。
郭嘉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却意味深长:“林珺,夏侯家的忠心已经建立起了,与夏侯琳的生死,没有关系了。”
林珺心下了然,夏侯琳闹了这么一出,夏侯渊必是羞愧难当,往后必会忠心耿耿,用她的命换夏侯氏族?还真是值钱呢。
两人随后分别,而林珺总感觉心里有些什么没摸透。这事情发生的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夏侯渊总不会直接将夏侯琳打死而不容她解释一句吧?毕竟打死也要有个过程啊。
只要夏侯琳有机会说出她是被陷害的,夏侯渊多多少少会调查一下吧,怎么会如此迅速的当晚打死?
还有那个与夏侯琳欢好的什么壮汉,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子小姐们游玩的寺庙,事后又去了哪里?疑点真是太多了。
而郭嘉似乎是一个只重视原因和结果的人。在他眼里,只有“夏侯琳行事跋扈,所以她要出事”,而如何出事,他似乎不太关心,或者说,不太关心这种内宅的事。
至于林珺,她倒是想知道,只是现在坐井观天,更是查不到头绪了。
还有曹昂,等他回来,他的那些公子朋友会怎样看他?而且他必定还会纳一位新夫人,而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什么政治婚姻,曹操为弥补他,定不会再对他要娶的人多加阻拦……停停停,林珺你又想远了!
等等,曹昂从前就和她说过要遣人勾引夏侯琳来达成退婚的目的的。这一次……难道是他在远程操控?制造不在场证明?有这么神吗?还甘愿自己绿自己?应该不会吧。
若是张绣反叛失败,曹昂她们估计要在宛城整顿的时间就更长了……希望这段时间夏侯琳这事儿的风波慢慢平息吧。
林珺苦思许久,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无论是谁干的,都相当于帮她报了仇,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夏侯琳既死,她现在基本也算安全了。但为保守起见,她还是在府中多蹲了几天,感觉差不多风平浪静了再出门。
不过事实上,由于曹家与夏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