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胡氏很会说话,不过是三言两句就让围观的众人打消了觉得邱翠荷是故意为之的念头。是啊,对方也是个大肚婆,肚子甚至比卢老二家闺女更大,看样子真是误会了。
于是人群里便有人替邱翠荷说话,想帮两家解活儿。
二房一家人脸色十分难看,倒打一耙说得不外乎是这样。
卢娇月也没理胡氏,似笑非笑对邱翠荷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不过你以后也注意些,今天是粗心大意拽了我,我懒得和你计较,若是粗心大意拽了别人,别人要同你计较,你打算怎么收场?有些事情不是粗心大意能解释的,反正我今天是被你吓到了,也被你粗心大意吓到了,麻烦以后咱们再遇上的时候,你离我远一些,免得造成不必要误会。”
说完,她就对梅氏和卢明海等人道:“爹娘哥哥嫂子,我没事,咱们去坐着吧,今天是里正爷爷家的大好日子,可别扫了兴。”
二房一家子本来心里有气,也被卢娇月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给打消了,都点了点头,卢明海在一旁摇着头:“真是小孩子脾气,就不能受一点委屈。”又对其他人十分无奈地笑着道:“我这女儿被我们两口子宠坏了,大家别见怪。”
一旁其他人纷纷表示理解,还有人说:“你家闺女说得没错,这种事那经得起开玩笑,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真就……啧啧……”
“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手毛脚的,以后可怎么养孩子。”说着话的,一听就知道是辈分比较长的。
大家一面说着话,一面就走开去席上坐下了,并没有理胡氏婆媳俩。
之所以会眼前这副局面,有些人是因为想巴结二房两口子,有些人是对邱翠荷毛手毛脚不敢苟同,还有些人则是看出了其中的机锋。另外也是卢家大房在村里的名声太差,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们家人打交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卢家有本事的是卢老二,可不是卢老大家。
这还是邱翠荷第一次受这样的气,眼泪气得直掉,胡氏嫌她给自家丢了人,拽着她胳膊就将她拉去了院子外面。
今天来吃席的村民很多,所以院里院外都摆满了桌子,有人被安排在院子里面坐,有的则是在院子外面。而卢家大房今天就被安排在院外。
“哭什么,还不嫌丢人!”胡氏斥道。
邱翠荷嗷的得一声,就哭着跑了。卢明川和卢广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问道怎么了。
见旁边人多,胡氏也没有直言,只说邱翠荷在里面不小心撞到了人,她训她两句,她就这么大的气性。不过卢明川父子俩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一旁有人低声议论,卢明川脸上发热,忍不住斥责儿子,“你怎么教的媳妇,连个媳妇都管不好。”
卢广仁满脸不耐,“不是说了,都是误会。”
“早叫你不要把她带出来,也不嫌丢人,非你被她缠了几句,就把她带出来,瞧瞧,瞧瞧这……”卢明川继续抱怨。
好吧,这下卢广仁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扭头就走了。
卢明川脸都黑了,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纷纷道:“卢老大,你这儿子可得好好教教,哪有当爹的说话,当儿子这么不耐烦的。”
“就是。”
还有人凑趣地笑笑了,换成平时自是没啥,可搁在今日连出了这两档子事,就不会让人觉得是凑趣,而是不识趣。
卢明川两口子坐立难安,所幸已经开席了,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被转到今天的菜式上面。随着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大家都拿起筷子,边吃边说起话来,倒是没有人再说这茬。
两口子不禁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分外难堪,如坐针毡。若不是今天是里正家摆酒,真想当场就走。
很快菜就被上齐了,满满的一大桌,盘盘都堆尖儿,这是乡下人吃席惯有的常例。盘子够大,菜也要够多。乡下人不讲究吃食多么精细,只要味道好,量足就行了。
男人们的桌上很快就吆喝着喝起酒来。
卢明川被安排的这张桌子是混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自然是没酒的。一般在村里稍微有点儿人缘的,都不会被安排在这样的桌上,可今日也不知是里正家太忙出了漏子,还是什么,卢明川一个大男人竟被安排在这里。
看看桌上其他闷着头只顾吃菜的老大娘和老头们,还有两个流着鼻涕跟着大人来吃席的毛孩子,卢明川一阵憋屈在心。瞅瞅院子里被许多人围着敬酒的卢明海,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这里正家也是,当个屁大的破村官就如此轻怠人,肯定是忙疏忽了。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
邱翠荷气冲冲从里正家跑出来。
出来后,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装作一副无事样往家走去。
半路碰上卢广仁,她还以为卢广仁是担心她出来追她的,哪知卢广仁一见她就拉长了脸,骂她害自己被爹给骂了。之后,也不理她,扭头就走,也不知上哪儿去。
邱翠荷又是一阵气堵,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瞎了眼,竟看中这样的男人!这日子过得,真还不如当初自己在钱家守寡那会儿,最起码当初……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今天小胡氏没去,她